惨白无光的天花板,半开的窗帘缝隙投射出清醒刺眼的光线,流光里浮动着的微尘颗粒字头的穿梭在阳光里,一张美艳逼人的脸庞时我睁眼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我揉着太阳穴,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素音不急不忙地把枕头垫在我身后,尽量让我靠着舒服些。
“要喝水吗?”她难得关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倒下去那一刻的晕眩成了我醒来时挥散不去的耳鸣,深深地感觉似乎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连动动嘴唇也是吃力不已。
“安安呢?我。。没有。。。吓到他吧?”我虚弱地望着素音。
“你说呢,那小鬼都被吓傻了,不过你放心,我告诉他只要他乖乖上学,你就很快会醒过来了。”她翘起修长的双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低头一边翻阅着杂志一边回答我。
“那就好。”我缓缓闭上双眼,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一个人打两份工还上学,你想自残也别用这种方法,死了一了百了,现在搞成贫血还来祸害我。”语气里透着一丝担心,却不松口半句。
“我没事,不过黎素音,有件事你是不是没跟我交代清楚。”我目光清冷地看着这个坐在离我两米远的绝美到让我不忍直视的女人。
“什么事?”她依旧没有停止翻阅手中的杂志。
“你怎么知道我和陆禾年的事?”我故意一字一句地说。
她放下杂志,坐到我床边,抬手轻轻把挡在我面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妩媚一笑:“就你那个半夜的哭声,我听的都要神经衰弱了,要不是你那宝贝侄子把事情都告诉我,你以为我会放任一只女鬼半夜鬼哭狼嚎影响街坊四邻吗?”心里却紧紧发酸,傻瓜,要不是我天天故意和你拌嘴,激起你的生气,你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眼眶里充斥着汹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到她手心,朦胧的泪眼始终看不清她高高盖起的城墙砖瓦,夺目的红色指甲反衬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庞,我拼命想和她握手言和,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层雾挡住了我们将要走的路,我们从来都无力拨开,从来。
“谢谢。”我竟然想不出用什么更好的词语去替代这世上最干瘪俗气的两个字。
“你再睡会吧,我今天去接安安放学。”她小心的把我的手塞进被子,掖好边边角角,生怕一丝冷风钻进被窝。
“嗯。”沉重的眼皮迫使我再次闭上双眼。只要素音陪在我身边,我就敢放心大胆地睡去。
其实身体的虚弱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每每想到陆禾年看我时是那么亲切熟悉的笑脸,仿佛五年前他出国留学的那一天,在机场留在俄掌心最后的温存至今未散。五年间,音讯全无,我试图越洋去找他的疯狂行为也一次次地被父亲认为是一场又一场的无理取闹,平静了如此久的生活轨迹似乎就真的这么波澜不惊了。
而现在,一个电话通知我要接受现实,接受他不再爱我的事实,接受他那颗温暖柔和的心脏不再为我跳动的事实。
我需要借个肩膀趴一下,哪怕是一下下。真的,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能让我重新戴上相信真善美,坚持独立自强的假面具,一下下我的泪水就不会肆意横流,一下下我就能微笑着去拥抱陆禾年,若无其事地说上一句:“欢迎回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