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个王进还真的就是九纹龙史进未来的师傅?
见我没有回话,林冲道:“莫不是这个‘王进’与荣掌柜有些渊源?若是这般,待林某回军中再找人打听一番就是。”
我摆摆手,胡乱道:“倒也不用,不过是这次来京的途中,途中遇见一人,这人向我吹嘘自己武艺何等了得,我自然不信。这人便向我吹嘘道,东京禁军之中有一叫王进的教头便是他徒弟,我若有什么难处,找他便是。今日遇见二位,想起此事,便问询一番,却料并无此人,想来这人也是浮夸吹嘘之人,两位教头切莫介意。”
林冲笑道:“我道荣掌柜何故如此好奇,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惭愧!”
我道了一声,举起酒杯向王进示意道:“今日多有冒犯,还望王教头莫要见怪,在下便以这杯酒向王教头陪过不是。”
说完,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某并未在意,荣掌柜何故如此。”王进道了一声,也举起酒杯把酒饮尽。
“王教头既已离开军营,日后有何打算?”放下酒杯,我问道。
王进叹口气道:“实不相瞒,王某本打算回到老家,侍候家母。怎奈家中只有数亩薄田,由我那兄弟二人耕作,我若回去,岂不又多添一口?便寻思在京中找一差事,日后再做计较,谁料想奔波数日,却无一人肯收留,若再寻三五日不成,便只得离去,回那老家,涎着脸在我兄弟家中讨口饭吃。”
我一听,大喜,忙道:“王教头何须回去看脸色讨生活,我这里恰巧需要人看护酒楼,若不嫌弃,王教头便留在我这里,如何?”
我话音刚落,林冲就大笑道:“师兄,我说荣掌柜是好相与之人,你却是不信,现在可信?”
“自是信了。”王进也是一阵大笑。
我猛然醒悟,“二位今日莫不是专程而来?”
“正是如此!”林冲笑道,“今日恰巧听到有歹人在荣掌柜这处酒楼生事,便估摸着荣掌柜或许需要人手,因而带我师兄来此。若不是荣掌柜提出,林某也要向荣掌柜说起,不承想还是让荣掌柜抢了先。”
林冲和王进两人去了心事,自然欢畅无比,好似在自己家中一样,痛痛快快地吃喝起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估计这时也就北京时间二十一点左右,离打烊还有一个多小时,便让人送来两杯茶,和林冲、王进二人闲谈起来。
“但不知王教头在军中一月饷银多少?”我问道。
王进道:“额定十二贯,加上一些名目钱,一月大概十五贯上下。”
我对王进道:“我以每月十五贯的价钱聘请教头,教头可否愿意?”
王进连连摇头道:“地方不比军中,十五贯委实高了些,七八贯足矣!”
王进这样一说,我对他的好感立刻大增,因为在我看来,古时的英雄好汉向来视钱财如粪土,都很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而这王进,虽然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就是史进的那个师傅王进,不过显然,这王进已经具备了英雄好汉的条件。
最为关键的是,王进替我省下了不少。原来我还担心,一月三十贯能不能说得下来,却没想到这王进竟然这么实在,自觉自愿就把工资降了下来,真让人……嗨,真是太理解人了!
各让一步,最后把王进的工资定在了每月十贯,吃穿用度由酒楼负责,每月奖金另算。
合约由林冲执笔,写好之后,让人请来了胡玉儿,毕竟胡玉儿也是酒楼的股东,凡事还得和她商量着来。
因为今天店里出了事,我又受了伤,胡玉儿来了之后就一直呆在店里。
一进办公室,看到林冲和王进二人,胡玉儿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哟,是什么风把名震京城的两位教头吹了进来?”
看到胡玉儿,两人明显一愣,显得有些意外。
“胡姐姐怎会在此?”林冲惊讶道。
王进虽然没有出言招呼,却也是冲胡玉儿点了点头。
久在京城,胡玉儿干的又是嘴皮子上的买卖,交际肯定广泛,三人认识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随口笑道:“我还想为胡大姐介绍一番,想不到胡大姐和两位教头竟早已熟悉。”
林冲刚想说什么,胡玉儿却抢先道:“虽没有生意上的来往,倒也打过一些交道——先生唤我来,莫不是有事?”
“今天的情形胡大姐也已经知道,这样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我已决定聘请王教头负责酒楼安全。”
我也没有多想,将那份契书递给了胡玉儿,“这是我与王教头拟定好的契书,胡大姐你且看一下。”
胡玉儿看了看手里的契书,笑着道:“我没意见,就是有些委屈了王教头。”
王进赶紧道:“能被荣掌柜和胡姐儿收留,王某感激还来不及,又何来委屈一说。”
相互客气一番,接下来又是一阵言谈。
想到王进又要负责白天,又要负责晚上,着实幸苦,便提议让王教头再找几个人来,胡玉儿也无异议,王进当下允诺。
时间很快过去,酒楼快要打烊的时候,林冲起身告辞。
有了王进的看护,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因为下午的那番折腾,再加上受了伤,这一夜倒也睡得踏实,只是预料中的事却没有发生,却让我有些意外。
第二天,酒楼还未开张,王进介绍的人就来到了酒楼。
一共来了四个人,赵大、吴二、苗三、钱四,四人全是王进以前的军中袍泽。一阵寒暄之后,我把这四人安进了我和高俅住的那个房间,我则和高俅一起搬进了办公室,又找人做了两张可以折叠的床,白天收起,晚上铺开。
王进和他的四个袍泽弟兄见状,自然是心生感激。
高俅却很是不乐意,因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从此他再也睡不成懒觉。这却由不得高俅,连我都搬了,他也不好意思赖在那屋里不走,更何况王进几人和他也根本不对路。
不对路的原因,并不是如施耐庵在《水浒传》中所说,高俅曾经想拜王进的父亲为师,被王进的父亲一棍子打了出来,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高俅既不认得王进,也从未向王进的父亲或者其他人拜过师,不过是高俅也听说过王进的名声,同样,王进几人也听说过高俅的名声,只是好与坏而已。
以高俅的性格,有这等人物来此,当然要去结交一番。只是高俅以往的名声实在太臭,出于礼貌,王进几人也只是在面上和他客气一番,根本不多予理睬,这让高俅郁闷不已。
这天下午,大概是也听到了消息,端王府的那位杜管事带人赶了过来。
一看到我,杜管事便埋怨道:“荣先生,酒楼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前来禀报一声,莫不是嫌我家主上名号轻了一些?”
“杜管事切不可这般说道!”我赶紧道,“些许小事,在下怎敢劳动王爷,我若连这等小事都不能摆平,事事倚仗王爷,只怕王爷也会对在下很是失望。”
“我道也是。”杜管事点点头,“只是我家王爷仍有些不放心,遣小人来瞧瞧。”
“让王爷费心了。”我说着拿出一块十两左右的银铤递了上去,“劳杜管事跑一趟,些许银两,权当给杜管事和几位弟兄买杯水酒喝。”
杜管事却是不肯收,推却再三,只说是自家主上有吩咐,只得作罢。
带人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杜管事没有耽搁,连茶水都没有喝,带着来的一干人,回府交命。
“以后若再有这般事情发生,还请先生知会一声,我家王爷对先生可是很上心的,先生莫要让我等去受责罚。”
临走之前,杜管事这样对我说道。
……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依照广告上的约定,优惠期已经结束。可仍有食客在结账的时候拿出广告,要求按广告上所说予以优惠。想着发出去的广告不过一千张,而收回来的已经有九百余张,于是我便决定将优惠期继续延长,直到将广告全部收回为止。
让我没想到的是,决定后的第二天中午,柳青就拿着十余张广告来找我。
“先生,事情只怕有些不妙。”
柳青神色凝重道:“今日午时左右,一千张广告便已回收完毕,可结账的时候,仍有客人拿出广告来,这中间定有什么蹊跷。”
不用说,这事自然是“唐记”作坊搞的鬼。
若是换在我那个世界,这对商家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现在是大宋朝,多出十余张广告就意味着我的收入在减少。十余张广告看似不多,可一张广告即便是按消费五斤鱼来算,我也少收入了近两千文,算下来我就少收入了数万文,简直士可忍孰不可忍!
“先生,我们现在要不要报官?”柳青又问。
正要点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