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吕府后,天玥和洞庭不能把洛云和阮濂带回家里,只好先找个客栈落脚,然后找来大夫,为洛云和阮濂检查了一下身体,开了几副药,熬给他们吃了。
“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吕家会不会来寻人?”洞庭担忧地说。
“吕家在乎声誉,倒是不会明察,不过恐怕会有暗访,我们确实应该为他们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才行。”天玥心中思索着,突然她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我有个朋友住在和君县,她那里地处清幽,鲜有人知,让洛云和阮濂暂住在那里先避避风头。”天玥说的那个地方正是百花仙子的住处。
洞庭听后说:“如此最好。”
“你出来也有半日了,快回茶行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
洞庭忍不住说:“今天你又让我开了眼界,你的本事真是深不可测,没想到玄门法术这么高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呢。”
天玥不自然地笑笑,心想真不知道能骗洞庭几时,不过洞庭傻头傻脑的,她说什么都信,不晓得万一有一天不慎让洞庭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洞庭还会不会这样大加赞赏她。
洞庭和洛云阮濂告别,回了茶行,天玥也先去百花园走了一遭,和百花仙子打了招呼,然后折回客栈,将洛云和阮濂乔装打扮一番,带出了城,投奔百花仙子,这些都不在话下。
却说吕庆捷被下人急急叫回家中,听到吕老夫人将事情经过前后种种叙述一番,心里是打翻五味瓶。
“儿呀,我们现在就去胡府要人如何?”
“娘。”吕庆捷深锁着眉头,说:“算了。”
“什么,算了?那是你媳妇啊,和别的男人发生那种事情,怎么能算了呢?”
“那要到人又如何?您再放把火把他们烧了?洛云是我娘子,要怎么处置应该由我做主,您还是不要费心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责怪我吗?我是**啊,我不能让吕家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吕老夫人激动地说。
“娘,这件事情您还是不要管了,该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分寸。”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刚走两步,又停下,回过头对管家说:“有关少夫人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提,不许说,外人问起来就说一切安好。如果这件事传到外面,我吕庆捷绝不轻饶。”
“是,少爷。”管家不停称是。
吕庆捷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却来到了后院的厢房,经过火烧的厢房墙壁成了黑色,现在还散发烧焦的味道。
吕庆捷站在门口,忍不住静静看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洛云和阮濂在房间里紧紧相拥等死的画场面,睁开眼睛,一滴泪却从眼角溢出。他生气,他嫉妒,他才知道原来在他心底深处,对洛云竟充满了感情。几个月夫妻的生活,他没有给过洛云一句好听的话,甚至有时对她还会拳脚相加,可是他却一直认定她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妻子,即使当初有多么讨厌这桩婚事,即使他对琴心还是念念不忘。但是他错了,洛云最后选择离开了他。当他知道洛云和阮濂要私奔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那么痛,痛得身体都要抽搐起来。当日拆散他和琴心的不是洛云,为什么要把所以的愤怒和怨气都发泄在洛云一个人身上,他打她骂她是想忘记自己的痛苦,可是他却忘了这样给洛云带来多少痛。洛云怎么成了他报复这桩婚姻的对象呢,她是无辜的啊,如果当日对她好一点点,也不会给阮濂可乘之机,也许他们还是会有美满的婚姻生活。吕庆捷脑子里乱极了,他使劲甩甩头,困惑地问自己,我怎么会有这些想法,我怎么会舍不得洛云,我心里只有琴心,我怎么能想别的女人,我怎么可以背叛她。吕庆捷抓着自己的头发,眼前里不断闪现洛云和琴心的面孔,头疼得好像脑袋就要炸开一样。吕庆捷“啊——”地大叫着,喊出了洛云的名字。
半个月过去了,吕府和胡府两家人都用这半个月时间来休养生息。吕庆捷决定放手,给洛云和阮濂一条活路,而经历丧女之痛的胡家二老也渐渐平复心情。他们为女儿设了灵堂,给她烧纸焚香,又请来僧侣超度她,让洛涵得到安息。洛云和阮濂承蒙百花仙子的照顾,也过上了平静舒适的田园生活。风雨之后,似乎大家又看到了彩虹。
胡老爷和胡夫人尽管走出了丧女的阴霾,但是他们对于天玥当日的顶撞还是耿耿于怀。洞庭劝说天玥,让她给爹道个歉,毕竟大家在同一屋檐下,闹翻了终是不好。天玥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于是清早来给公公婆婆请安,顺便来道歉。
天玥向公公婆婆到了一声“万福”,然后说道:“前些日子是天玥莽撞,口无遮拦,顶撞了公公,希望公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天玥计较,原谅天玥。”
“哼,原谅?你不是口口声声你没有错吗?”胡老爷气还没有尽消。
天玥不想再和公公争吵,于是委曲求全说:“对不起公公,是我不对,天玥现在向您斟茶认错。”说完向绮凝和舒儿使了一个眼色。
绮凝舒儿会意,端来茶具。
天玥拎起茶壶,顺着茶碗的边缘向里注水,然后呈给公公,再倒一碗呈给婆婆。
胡老爷接过茶,只见茶碗里有一朵盛开的花。花心是红的,两边的花瓣是黄的,底下的尖细叶子是绿色的,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这是什么茶?”胡老爷惊问。
“公公,这就是天池居新近研究出的‘花样茶’,您喝的这杯叫做‘吉祥如意’。”
胡老爷顿时来了兴致,细细观赏起来,“入的什么花?”
“红色的是千日红,黄色的是菊花。”
胡老爷点点头,然后端起茶碗吹吹热气,轻啜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赞不绝口说道:“好哇,既有茶香,又有花香,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胡夫人也忍不住说:“造型美观,真是前所未有。”
天玥一福,微笑说:“谢公公婆婆夸奖。”站在一旁的洞庭、绮凝和舒儿脸上也笑意盎然,只有红绸听了直瞪眼。
胡老爷便忘了先前的事,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这“花样茶”上。“除了这‘吉祥如意’,还有没有别的?”
“我们目前研制了五款‘花样茶’,分别是‘吉祥如意’‘龙凤呈祥’‘富贵花开’‘福寿连绵’‘锦上添花’,打算择日推出。”
“名字好听,样子好看,茶水好喝,我看今天推出面世就行。天玥,你做得很好,这次就当你将功补过,我原谅你了。”胡老爷捋着胡子说道。
“多谢公公。”
从胡老爷房里退出来,洞庭对天玥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聪明啊,知道怎么讨巧?”
“呵呵,我不聪明怎么做**子啊。”天玥挽住了洞庭的胳膊笑嘻嘻地说。
洞庭点了一下天玥的额头,面带笑意地说:“真是,做人怎么一点也不谦虚。”
“我这个人一向实事求是嘛,就比方说,我有一个英俊潇洒青年才俊的好相公,我就从来都不隐瞒。”
洞庭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轻掐了一下天玥的脸颊,“你啊!”
天池居隆重推出的“花样茶”,吸引了了很多前来尝鲜的客人,对于前所未见未闻的“花样茶”,新老客人都由衷赞美,天池居的生意更加火爆。
一日,有一个年轻的客人带着两个侍从来到天池居,而这位客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出身于富贵之家。他头戴三叉冠,金圈玉钿,身穿藏青袍,云纹似锦,脚蹬团蟒靴,腰带翠玉环。再看面相白肤嫩肉,细眼单眉。他叫来小二,问道:“听说你们这有什么……什么‘花样茶’,那是什么东西?”
“客官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我们天池居的花样茶现在是远近闻名。”小二笑呵呵说。
“哦?”
“我们天池居的‘花样茶’是以花入茶,又有花香又有茶香,好喝又好看,客官要不要来尝尝。“小二推荐说。
“好啊,给我沏一壶来。”
小二说声“客官稍等”,就一溜烟跑进了后厨。而这个青衣公子不禁四处打量起天池居来,大厅干净敞亮,红木桌椅古色古香,墙角放着青葱茂盛的盆摘,颇有生机。这时,小二端上茶水,将茶壶茶碗一一摆放在桌上,说:“客官,这是‘锦上添花’,请慢用。”
青衣公子揭开杯盖一侧,鼻闻汤中氤氲上升的香气,顿觉芬芳扑鼻而来,精神为之一振。再看茶汤中,洁白的茉莉花浮在茶叶上,宛如水中仙子呼之欲出。再细细品尝,更是沁人心脾,回味无穷啊!
“小二。”青衣公子一声唤,小二立即跑来问客官有什么需要。
“这‘花样茶’是何人所创?”
“哦,正是本店的老板和她的两个丫环一并所创。”小二回答。
“你们的老板是个女的?”青衣公子颇为好奇。
“是的,您看,就是那位。”小二用手一指,正见天玥从内堂出来。
青衣公子望去,瞧见天玥,手里的茶碗不禁放在桌上,好一个绝世美人!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髻横一片乌云,眼传万种柔情。婀娜体态,娉婷玉姿。月貌引来千芳妒,花容招得蜂蝶忙。实在是金屋美人离御苑,九天仙女下尘寰。
“小二,麻烦你把老板请来。”青衣公子有些呆呆傻傻地说。
天玥走过来,向青衣公子道声万福,“不知客官找我有何事?”
青衣公子近距离地看到天玥,听到她莺歌燕语一般的声音,突然心跳加快,脸颊泛红,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天玥低头看到了桌上的“锦上添花”,便问:“客官觉得这茶怎么样,有什么问题还请您指出,方便我们改进。”
“哦,对,我要说的正是这茶。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没听过、更没喝过‘花样茶’,今天真是头一遭。在下实在钦佩姑娘您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客官您过奖了。”
“哦,对了,姑娘,我想打听个事,我呢是出来岳阳,不知道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供人游玩?”
……
红绸倚在门柱上,看着正在攀谈的池天玥和青衣公子,暗道:“真是会勾人哪,不过我也会。”
红绸走出了天池居,算准了时间,在半路上拦下了前来给洞庭送饭的家丁。
“交给我吧,我去送,你可以回去了。”
“是,义小姐。”家丁听命,把食盒交给了红绸。红绸提着食盒,来到了盛世茶行。
“哥。”红绸见到洞庭甜甜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午饭啊。”红绸把食盒轻放在桌上。
“怎么你来送,唐二呢,应该是他来送才对。”
红绸翘起嘴巴,说:“唐二他啊,半路上闹肚子,我出来买东西正好碰见,就帮他拿来,让他方便去了。”
洞庭信以为真,“这样,那烦劳你了。”
“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哥啊,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红绸说完打开食盒,把饭菜都端出来。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好啊!”红绸微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