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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夕阳下的桃林

我不知该说什么,亦或者该做什么,但感觉到了她的好意,便又埋下了头,只听她又道“姑娘,以后啊出门可要多留个心眼,我佛慈悲却也难度天下人,譬如这种男人,就该抓一个杀一个,哦,我佛慈悲,请恕小僧无心之过……观自在菩萨,行深版若波多密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不禁有些无言,扭头看了眼这尼姑,只见她饱满的面颊,高挺的鼻梁,一张巧嘴,两条柳叶,虽无沉鱼落雁之姿,却也有闭月羞花之容,乍一看却又觉着她眉宇间还弥漫着红尘气,想来是出家不久(不要问我为何能看出她眉宇间的红尘气,只因她乍看之下并无那种高僧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我毫无依据的推断)可是她为何会来此为尼,究竟是何事能让她伤心至此?我不由地感慨甚至好奇。

却听她已兀自念了遍心经,然后道“姑娘,小僧要回禅院了,你可愿随同浅饮一杯香茗,压压惊也好”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你,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她又闭眸深深地念了句“阿弥陀佛”方才带着我进了禅院,而此时庵里来往的僧人逐渐多了起来,彼此碰见都会稍稍弯腰行礼,而我跟着她拐了几个小道,过了几个院门,终是到了她的住所,她的住所朴素简单,正对门的一张条案上摆了个香炉,供了个菩萨,条案下有个蒲团,蒲团前放了一盅签,再环顾一圈,则除了床榻上挂了一幅写着大大‘禅’字的字画便空无一物了,届时她问我想喝什么茶,我心血来潮地问她有桃花茶吗?她说有,而且还是这庵里特有的一道名茗,她也是方才学会,于是我不禁窃喜,但她却说让我等会,要去采摘些新鲜的桃花才行,在她走后,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她的床榻上,之后看着那盅签,难掩心中的趣味,便兀自走过去跪在了蒲团上并虔诚的向供着的菩萨拜了拜,问了心许了愿便又学着电影里的情节拿着那盅签闭上眸子开始摇晃,一下一下宛如心跳般咚咚的声音,有点沉重也有些期待,宛若真拿捏着自己的未来似得,很久很久才艰难地摇出了一根,可它却不是上上签也不是下下签,从刻着的字来看只有两个字“情”和“殇”,这是什么签?我不禁蹙眉,回头恰好看见那尼姑回来了,我便向她求解,而她则接过那根签并把手中冒着汩汩桃花清香热气的茶递给了我,我看着那漂泊其中的两瓣桃花,吹了口气,于是便见它们顺着气流卷起的小小漩涡粘在了一起,之后漩涡归于平静,惯性促使着其中一片花瓣飘荡开来,而另一片却安然未动,端的甚是有趣。

“你这签……”那尼姑捏着我递去的签之后抬头看了我眼端详着,不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半晌才感慨道“情生缘,花香伴,誓死恩爱如意郎,缘生灭,沙掩殇,一曲柔情愁断肠”

“大师,这是何解呢?能说得简单点么?”

“这个嘛……”只见她顿时有些羞涩道“小僧只解得破此签,却勘不破其间虚妄,我佛慈悲,或许是你的情路多舛吧”

“啊”我又是一阵难言的忧伤,果断对这尼姑有些无语,但好在能够品到庵里名茗,也算是种幸运吧,至于情路多舛什么的,谁信呢?摇签不过是打发寂寞罢了。

可我还是真诚地向她道了声谢,之后便和她聊起了天,她性子里是个活泼热情的人呢,从谈话中我知道她出家以前有一份蛮不错的工作,也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初恋,甚至在她讲起往事时也曾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但是之后当我问到她出家原因的时候,她便是好一阵的沉默,沉默中情绪也愈发低落,于是我不再追问,我想或许是我触到了她的禁区吧,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禁区,那是掩埋回忆亦或自己的地方,于是我打算跟她道歉,可道歉的话还未出口,却听她有些恍惚的呢喃“在爱情的战场,我们都是傻瓜的代名,以彼此的倔强和执着恪守着心中那早已不复存在的憧憬”

我不知她说这话是糅合了她多少的情感,但初听之下我只觉这话说得分外精辟!

在庵里的时间过得蛮快,午饭过后的一阵小憩便不由一觉睡到了傍晚,而此时醒转忽的记起你来,于是我便要了些点心告别了尼姑,前去寻你,待到你夺我初吻的那处桃林,只见地上一道平铺的身影,左手抓耳,右手挠腮,紧锁的眉头一脸滑稽,于是我扑哧一声笑了,可一会儿便又担心起来,都一天了,你还没醒,该不会?那尼姑下手还真重,我颤颤巍巍的伸出个手指探寻你的鼻息,呼,还好尚在,我又大声的开始叫你,但无任何反应,再看夕阳就快西下,我不禁慌了,最后鼓足勇气啪的一下打在了你的脸上,你忽的醒转,瞳孔怒睁,张嘴大呼了口气,却把我吓了一跳。

“你醒了”我说,故作了一分埋怨

你摸着头的手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下撑身坐在地上,瞪着我怒道“刚才是谁敲我闷棍”

“这个嘛”我踟蹰“我能不说吗?”

“不行”你果断否决

“那……”我犹豫,忽而神叨叨的看着你问“你真想知道?”

你点头

“是桃花女神敲的”我说,竟不带一丝脸红

你汗颜,以一副蒙鬼的表情看着我,于是我开始努力解释“真的,不信你看,那还有一节桃枝呢,就是她打完你之后留下的”

你扭头,果然在你身后一米处瞧见了一节桃枝,但却只有拇指粗细,我知你欲发作,腾的一下起身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倏尔便闻一声响彻桃林的嘶吼“你蒙鬼呢,那么细一节桃枝,怎么可能把我打晕,你……你给我站住”

我边跑边回头解释“都给你说了,是桃花女神敲的,女神嘛,肯定有那个什么神力的咯,所以,就算是那么细的一节桃枝,也足以敲晕你了”

“那你跑什么”

我讪讪“你追我,我肯定要跑咯,你这坏人,都把我初吻夺了,谁知道你还想干嘛”

你顿时哑言“你……我……”我以为你有了负罪感,可忽而却见你加快了步伐,狂追着我说“那个……你站住,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就问你是谁敲我的闷棍”

我转头一脸鄙夷“你蒙鬼呢,女神说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才不要相信你呢”

“真的,不骗你,我以人格担保不会对你怎样”

我没理你,只是着劲的加速逃跑,你见状怒了“快站住,再不站住……可别怪我了啊”

“怪你又怎样……有本事就先追上我”

“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回头,见你就像一头冒着火的公牛,那速度足有180码的爆发,我顿时就傻眼了,原来真应了那句话,男人别惹发了疯的女人,女人别惹动了怒的男人。最后我看着自己无论怎么加速都在逐渐向你缩短的距离,终于选择了放弃,可你却在我突然停下的状态前没刹住车,并裹着我一同滚在了地上。

之后我睁眼,你又伏在我的身上,恍若情景再现,只是彼此都显得甚是狼狈,我愣了一会儿,见你未动,怕怕的推了你把,于是你扑的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直直地望着对方衣衫不整的着装,灰尘满面的容颜,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商童”我喊你

你“嗯”了一声应道

“你看这桃林,似乎比早上还美呢”我说

你抬起了头,夕阳西下的余晖裹着色彩斑斓的霞轻柔地透着桃林,掩映在我们的脸颊,于是一片醉人的光晕开始散着浪漫的色彩,悄悄地在我们的心间激荡起一圈圈涟漪,然后你低下头看我,从你那深邃而又清澈的瞳孔里,我看见自己衣带飘飘,秀发飞扬……

“梦”你喊我

我“嗯”了一声应道,以为你会像浪漫的爱情故事里的男主角一般跟我说出那三个让所有女生都害羞并且憧憬的字眼,可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哟,才不会被那几个字轻易的收买一生,哼,如果你敢说那三个字,我一定会当场拒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立刻,马上的拒绝,癞蛤蟆休想吃到天鹅肉,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算一只蛮帅的癞蛤蟆,我在心底兀自腹诽着,好一会儿,终于你说出了第一个字

“我……”你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又挠了挠头“我……那个……我……”

我在心里打着突突,嘿,果真那么难以启齿呢

可你却不再踟蹰

“我饿了”

这一次说得简单直接没有结巴,却一气呵出了我的忧伤,你个坏人,为什么不是那三个字呢?我恨恨的将从庵里讨来的点心扔给了你,你接过点心,狼吞虎咽的道了声谢,我却又兀自陷入了挣扎,为什么会失望呢?为什么会期盼着那三个字呢?毕竟我们才见过两次?是呢,才见过两次而已,怎么就敢奢望呢?呵,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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