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阶段的夏允,每天手都离不开那本书、那两封信。
多次进出病房的誉梓经常能看见夏允捧着那本书一边流泪,一边笑得撕心裂肺。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能让一个人活到这种地步。悲喜交加,痛还是大于乐的吧。
若非医生多次向她保证夏允的精神很正常,誉梓几乎认为夏允精神失常了。
毕竟,有谁天天是这样的?
感情,真的是一个双重的存在。天堂和地狱,只在一线之间。
可是,为什么她们离天堂那么遥远?地狱真的就那么好吗?
无言。
时倾还没醒,有半个月了吧。
老师不听他们的劝说,已经辞去教师一职,在医院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老师说,“我就只有阿七了,我只想在她身边好好的照顾她,就算她真的成为了植物人,也总比他们从这个世界不留痕迹的消失要好。”
那悲凉地声音直击心坎。
老师是个美术家,但歌唱也是异常的好听。
时倾小时候最喜欢听《瑶琴》,旋律美好,词也很有味道。
“我轻拂瑶琴徽位间对弈,琴枕在右轮指偏左移,月落又乌啼帘外轻纱衣,朦胧心事讲给谁听……”
每天清晨一首,傍晚一曲,医院沉重的气氛渐渐消散。
已经有很多人都来看过她了,每个人都留下了最为哀求的话。
宜惜来了,“倾倾,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你看淡点好吗,放过自己好吗?”
常铭来了,“倾倾小吃货,要快快醒来啊,再准备跟你的糖醋排骨大干一场。”
席然来了,“倾倾胆小鬼,说好的比寸晴胆子大的呢,怎么能因为以前的事,吓得不省人事。”
寸晴来了,“倾倾小猪,你见骨忘友我可以原谅,但这么想不开就不好了。”
消失了四年半的明阳,也从国外匆匆赶回来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阿七,五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饶恕自己呢。”
往昔的日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梦境太真实,现实与虚幻交织,纵使她有千千之心也无法辨寻。
那个温暖了她无数次的回忆,总是温柔的他在那条金溪边向她招手,那江南水乡的一缕温润碧波,醉了多少旧梦……
“我从来不说话,因为我害怕没有人回答;我从来不挣扎,因为我知道这世界太大……”夏允的手机响了。
这几周来并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夏允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陌生电话。
谁?会是谁给她打得电话?夏允不禁心生疑惑。
手指轻轻一划,电话接通。
“喂,你是?”夏允出声。
对面没有说话,静悄悄地。
“有人在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夏允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世上的骚扰电话可是够多的了。
她身边一天接到骚扰电话上百条的张雨灵真的是深有感触。偏偏还是大半夜接到的,气得直接没心思了,也不关手机,接起电话就是一通骂。
好巧不巧,大概是第七个电话接通,张雨灵就华丽丽的尴尬了。
“像你们这些半夜吃饱了撑的打骚扰电话的,也真是盐吃多了咸(闲)的慌。要是觉得无聊秃了头郁闷的,都麻溜的去跳广场舞,做个万花丛中的一股清流,指不定有得你闹腾的……”张雨灵絮絮叨叨的嚷了很多,见对方还不挂,气不打一处来,嘴皮子更毒了,“你要是死了妻想找乐子,你不如去骚扰你的那些男性同胞,搞基什么的不更带劲,顺带还赶上了时尚的潮流,有的你火的。”
“啪”,那边有玻璃摔碎的声音,张雨灵一愣,难不成真的是激动了?啧,恶趣味真重!
“媳妇……”手机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张雨灵浑身哆嗦了一番,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相公?”张雨灵试探性的开口。
“媳妇,你知道何为语不惊人死不休吗?”那方带着幽幽地怨念说着。
……张雨灵沉默了,丫的,遇人不淑啊,这话貌似有点问题,不过她也没多想。
总之先挂电话才是正道。
记得那时候夏允同张雨灵是上床和下床的关系。
那晚是张雨灵被吵醒的,见到张雨灵这样,夏允毫不掩饰地笑翻了。
那方嘴唇动了动,却一言不发。
“嘟嘟”,夏允挂了电话。
“奇怪,这些人难不成真是盐吃多了闲的慌。”夏允暗自嘟囔一句,便躺下睡了。
这一觉夏允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的清梦。
呢喃中,她好像破解了那本书的秘密。
“我要的不多,你的一句问候就足够。
让我知道你很好。”
好像这是他最想对她说的话吧。
可是,她要的也不多,但是他却不能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