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泽正盘腿坐在床上,满意地看看腕上的念珠和嫩叶纹身,眼仁伸出闪过一丝丝的期翼。
多日不辍的忙碌,让他积攒了不少的功德和圣格,尽管念力还是半丈方圆,但是他已经对梦境中的那扇门,有了一些些的自信。
尽管本能地有些畏惧,但不论如何,每日里睡梦中的召唤声,令他骨子里的好奇心,愈加地旺盛起来。
“那就试试吧,”打定主意,默诵着《大经》,心神一片宁静的泽正,很快进入到了忘我的清明当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深夜零时到来,窗外楼下也安静下来迷迷糊糊的泽正,躺在床上进入梦乡,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混沌中,那扇土黄色厚重的大门,不出意外地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耳畔那一声声督促再现,“进来吧,这是你的世界,”
看着面前的大门,泽正犹豫片刻,上前伸手,缓缓推开了看似厚重的门扇,一道七彩光晕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门里面的光景。
迈腿跨过门槛,小心翼翼的泽正,抬眼来不及细看,迎面一个沉重的身影直直扑了过来,沉闷的低吼声中,带着腥气的大嘴巴几乎要咬住他的脑袋了。
“妈呀!”尖叫着跌倒的泽正,被那白森森的獠牙吓得直接翻滚几下,穿过七彩光晕爬出了大门,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是多么的麻利,哪有白天里僵硬的感觉。
土黄色大门很快无声地关闭了,浑身大汗的泽正,思维呆滞了好一会,这才长长地吐了口粗气,多年没爆过的粗口,这时候也忍不住了。
“草、草,这是,这绝对的熊,”有生以来唯一这么近距离地和野物打交道,还是这么刺激,让去过几次动物园的泽正,心脏怦怦地狂跳不止,好一会都喘不过气来。
看看身上的灰衣,泽正决定不再去理会大门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要坚决避开的好。哪怕里面有再大的好处,也得有命去拿不是。
早晨起来,爸妈已经上班去了,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泽正在厨房里熬好了一砂锅的青蒿药汁,用纱布蔽着倒进大碗里,药渣扔进垃圾桶。
等到药汁稍稍凉点,泽正食指伸进去慢慢搅动药液,顺时针搅着圆圈,丝丝淡绿色的圣格很快融入药液中。
不停搅动的药液,目视可见间,渐渐凝成了黑色的药膏,手指搅不动了。
虽然在梦里吃了一个闷亏,但是泽正还是悟到了一些东西,“扁鹊茶”就是能拿出来应景的好物件。
药膏凉了,拿勺子切一小块,再取了一撮老爸常喝的绿茶茶叶,混在一起用开水冲了,泽正端着杯子坐在椅子上,闻着淡淡的茶香,闭目静思。
良久,吹开茶叶,抿着褐色的茶水咽下,一股暖流沿着咽喉下肚,飞快地扩散到了全身,这种从未有过的暖意,淡淡的舒适感,让泽正不由自主地笑了。
药膏切成小块包好,拿了些茶叶,泽正不急不忙地锁门下了楼,直奔街口的卫生室。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村卫生室外,聚集了十几个老头老太,就等着泽正开门来给按摩了,三个买了号牌的退休老汉,正围着满脸不虞的方老叔,低声地嘀咕着。
也是,泽正是不是地迟到早退,还下午关门谢客,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本来也想发发牢骚的方老叔,见身边一个青衣老者淡然地模样,只能嘴角抽动两下,闷头不再多说。
青衣老者手上也捏着一个号牌,这是他昨晚亲自送上门去的,结果这一大早来了,都快等得腿脚发酸,那混小子还是不见影子。
但是说实话,方老叔对于泽正的怨念,还真是没几分,这几日里他都在回想着自己以前贪墨村上的那些款子,后悔啊,整日思绪不断地后悔,哪有心思和泽正计较那些呢。
贪图让泽正多给他免费按摩,但是后果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好容易看见走路直愣愣的泽正,拎着纸包出现了,被这些老人挤到角落里的大黑,摇头晃脑地跑过去,围着泽正呜呜地低哼着,欢喜的样子不言而喻。
“哎呀,泽正,你可来了,”
“泽正啊,是不是起床晚了?熬夜不好,”
在众多善意地埋怨声中,泽正不好意思地笑着打招呼,掏出了钥匙。
十几个老人帮着泽正打开锁,推起铝合金大门,方老叔笑眯眯地引着青衣老者,进屋里在长椅上坐下,“泽正,先来给张书记按按,人家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啥的书记,都退休好几年了,咱们一样都是闲人,”青衣老者谦逊地笑道,但是脸上的那份傲然,没有遮掩。他拿的的四号,不过前面三个普通老货,还不是乖乖地一边站。
“奥,方老叔,等我先烧壶水,”看着不大的屋里挤满了人,泽正无奈地走进里屋。
电炉上烧着水,换了白大褂的泽正,出来开始干活,屋里的老头老太大部分出去等着了,也不知道方老叔哪来的的威慑力。
青衣老者颈椎有问题,这是老年人常见的顽疾,泽正见他已经趴在按摩床上,方老叔守在一边,只好拿过白毛巾过去,叫号就免了。
按摩拔罐,泽正虽然身子不利索,但下手速度很快,三点圣格按揉下去,脸色微微发黑的青衣老者,竟然出了一身的细汗,精神头也上来了。
“嗯,不错,小伙子手艺还是有的,”坐在长椅上夸了泽正两句,青衣老者绷直着脖子,斜眼看看方老叔,“老方啊,你也是不错,眼光独到,”
“呵呵,老领导你能来就是对村上工作的支持,”嘴上这么说,搁以前方老叔可就心花怒放了,但是现在只是笑笑罢了,不知道是心境变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五点功德闪入左腕,泽正笑笑没有吭声,扶着下一个老头坐在按摩床上。他能看出来这个青衣老者应该是退役的官吏,但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功德,多一分都没有。
泽正按摩完第三个人,放好火罐,里屋的水开了,告声罪,进去冲了一大杯绿茶,放进了药膏。
这种大玻璃罐头瓶,能盛下二斤茶水。
把“扁鹊茶”放在桌子上,“各位大叔大婶,这有茶水,谁想喝的倒点喝,拿自己的杯子倒,”没有一次性纸杯,但是这些人可是有人随身拎着水杯呢。
普通的绿茶,自然应者聊聊,只有和泽正捻熟的老李头,上去把自己杯子里的热水倒掉,倒了些茶水。
“哎呀,舒服,”就在众人看着泽正忙碌的时候,喝了几口绿茶的老李头,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一副满意的深色。
“慢着,老李,你先不要动,”扭过头的老方,见老李头又要去给自己的杯子里倒茶,顿时站起来,脚步飞快地跑过去。
大家相处多时,他已经看出蹊跷了,这老李头明显是想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一个绿茶有啥好喝的,肯定是有问题。
上前按住桌子上的玻璃瓶,“老李,你这就不地道了,人家泽正是拿出来让大家喝的,你一下子就倒走一半,这不行,”
见方老叔反应过来了,老李连连可惜地摇摇头,抱着自己的杯子,坐一边凳子上不吭声了;要不是今天有那个啥的张书记,他就是挣也要多倒上一点。
“算了,给他老方面子,”
浑身舒坦的老李头,眯眼慢慢喝着热茶,心里不知道在想着啥主意。
很快,喝了绿茶的方老叔,脸色自然一变,看向泽正的眼神又是不同了。
“泽正,这不是一般的绿茶,是你弄的药茶吧?”
对于方老叔的询问,泽正一边给人按摩着脊椎,一边笑道,“是扁鹊茶,我在医书里看的,拿出来试试,”
两人的对话,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就连青衣老者也睁开了眼睛,“老方,那扁鹊茶拿来尝尝,”
“好嘞,你们都别动啊,”老方跑到隔壁便利店,要了一条纸杯过来,给青衣老者倒上了一杯绿茶。
中午时分,泽正心情愉快地关门回家。
十块药膏禁不住那些老人的软言软语,心肠朴实的泽正拿出来冲了十大罐的茶水,被那些老人喝完了。
虽然没有多一分钱的收入,但是一百多丝的功德已经让他合不拢嘴了。
“干脆,就改卖大碗茶得了,”回到家的泽正,想了想,直接拨通了老方叔的电话。
知道泽正身体情况的老方,在电话里沉吟片刻,答应了泽正的要求,不过,村卫生室改卖大碗茶,好说不好听啊。
当然,那四个病号牌,泽正还要继续坚持下去,这是老方的要求。
对于泽正的“扁鹊茶”,老方虽然心痒茶方,但那是泽正的秘方,他还真是没脸去探问,里面有多大的价值,是个人都明白。
只能看情况悄悄琢磨了。
对于老方想购买“扁鹊茶”回家喝的想法,泽正婉拒了,笑话,在自己身边喝茶,他才能收到功德,你拿回家去享用,那他就亏大方了,坚决不干。
认为泽正不想暴露茶方的老方叔,明智地不再强求,毕竟现在的科技,从药渣里破解方子的案例,数不胜数,泽正也有想法啊。
至少,老方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