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泽正坐了九路公交车,去了市里的药材公司,那里医药大厦一楼的中药房,是全市最大的中草药药房。
清水市紧邻秦岭,这个“天然药库”野生中草药就有八百余种之多,更别说外来的中草药林林总总,在药房里转了一圈,泽正眼睛已经看花了。
他手上的钱不多,少量买了点天麻、桔梗、黄芪、柴胡、板蓝根后,拎着几个药袋出了大厦,在隔壁金店里买了一个宽沿银盅,口袋里剩下几块钱了。
来到街上,对面就是公交车站,泽正过人行横道线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方爱莲、吴玲从坡上下来,说笑着去了斜对面的书店,她俩身边走着两个高个男生。
泽正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吴玲隐蔽地拉着身边男生的手,嘴角微微一抽,不再去看了,徘徊在心底深处的那点感觉,淡淡地烟消云散。
曾经他也被那样拉过手,在学校附近的清水河边说笑聊天,但现在已是时过境迁。
还没开始就错过了,也好。
没有过多纠结,泽正坐车回到家里。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阳光明媚,爸妈和弟弟泽益去了后山上挖青蒿根了,自从知道自己需要大量的青蒿根熬药,他们有空闲就往山上去转悠,顺便也活动腿脚了。
自己小屋里的凳子上,放着一大包清理好的青蒿根,泽正拿着药袋坐在床边,愣愣地想了一会,自嘲地笑了;不去乱想了,自己还是个病人,谁敢和自己挨得近已经是有勇气了,何论其他。
念力散出,消耗了大约三点功德,大包的青蒿根变成了一堆干皮碎屑,泽正的眼睛盯在了拿回来的药袋上。
分别拿出天麻、桔梗,让嫩叶纹身吸收了,再把其他的草药吸收掉,泽正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不论是多贵多贱的中草药,花费的功德点是一样的,草药数量也多少不忌。
不同的是,买来的草药比青蒿根药效多了不少,圣格增加明显。
时间,事关功德消耗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药效越好的药材吸收得越快,消耗的功德越少,得出结论的泽正,看着腕上绿莹莹的嫩叶脉络,无奈地摇摇头,他根本没钱去买更好的草药。
大药房柜台里陈列的草药,有两百一克的藏红花,还有数万一小株的长白野参,等等等等,口水再流也买不起,看看罢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子店街上这间不起眼的村医务室,在附近村子、单位里有了名声,泽正这个擅长中医按摩的少年,进入到了更多人的眼中。
村上的出纳已经不来了,他月底过来和泽正结账一次就行。
医务室每日里前来排队买号牌的人络绎不绝,但是那四张号牌早就被提前预定出去了,有着盖章的收据,上面写着时间,得去找熟人到村委会买,过时不候。
要不是泽正摇头,或许村委会主任方得良又要涨价了。
方得良是方老叔的儿子,手上有着一个装饰公司,还有几辆工程车在外面租赁着,算是村上的实力派人物。
和泽正见过一面后,方得良亲眼观摩了泽正的按摩手法,得出的结论是可以交好,但近乎就不必了,毕竟,泽正的那四板斧用过后,按摩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
没看泽正接下来的收费,也不过是三十块一位,比起市里的那些有名医师,差的老远。
或许泽正再练上个十几年,能成为一个中医按摩大师傅,仅此而已,对老父亲的判断,方得良深以为然。
既然这样,那就让村上得些好处,看情况泽正这娃也是聪明着呢,不吵不闹的。
医务室里,长椅上坐了五位客户,泽正站在按摩床前,正在给一个熟客拔火罐,银盅闪过痧点现,手法麻利飞快,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啪、啪、啪,三个陶瓷火罐按在了客户脊背穴位上,泽正稍稍弹动手指,半丝的圣格从指尖被点进了肌肤中,无声无息地散进穴位附近。
从第五位客户开始,大家其实也就是等着让泽正拔火罐了,按摩那么费力的活计,泽正还真坚持不下来。
多来上两次拔火罐,就能感觉出不同来了。
泽正的心情很不好,他发觉自己的背部、颈部更加僵硬了,饶是花费了功德、圣格,从“万”字纹身里得到的热流,也只是从头部蔓延去了两臂,自己操控不了。
如果僵硬的程度向腰部蔓延下去,泽正不敢去想了,难道自己不远的将来,会僵在床上等死?
下午,客户们零零散散,毕竟,每天愿意花费三十块来按摩的,没有多少,坚持下去才能感受得到身体的变化,大多数的人还是不舒服了才来。
清净的医务室里,大马金刀上身挺直地坐在椅子上,泽正微微仰脸看着墙上的穴位图,一动不动地坐着,脚下大黑静静地趴在那里。
“大黑,你说我的命是好是坏?”困难地低下头,泽正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或许能比你好点,我还有家可回,”
袖口褪下,露出的手腕上,八色圣格纹身彩光熠熠,一枚念珠也积攒了三千功德。
“路在哪里啊?”嘴里喃喃自语的泽正,牙关紧咬,微微闭上双眼,心神晃动间,积攒半个多月的功德、圣格,化为细流沿双臂向胸口处涌去。
胸口上“万”字纹身很快反馈出一股热流,自然顺经脉流进了“泥丸宫”,鼓涨多日的眉间深处,时时旋转不停的一团气流,在吸收了这一股热流后,终于出现了点点金光。
泽正的个性有点闷,但是这种性子的人往往很倔,找不到医治自身疾病根源的他,就把发泄口盯在了“泥丸宫”上,既然你要,那就给你,给个够。
凭空中点点丝竹声划过,泽正集中念力内视“泥丸宫”,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替代了那团让他心情极差的气流。
半个月后,得到了不少功德、圣格汇成热流滋养的影子,清晰地出现自了泽正的念力中,一个圆溜溜的金钵。
下午,休息在家的泽正,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枕膝盖捏出莲花,左手弹出一道法门,经文自胸中高诵连绵。
他在小屋里时时打坐的模样,家人见多了也不奇怪,尤其是最近,泽正不但下午回家打坐,晚上更是早早就睡下了。
医务室现在只在上午开门,下午关门谢客。
但是,那四个号牌更加成为了抢手的名额,无他,泽正每次用出了四丝圣格。
“哎,”泽刚和芹素珍愁眉苦脸地对坐在卧室里,泽正走路笔挺的样子,让他俩心里愈发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