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到石头屯的家里,泽正将自己花费不少功德带回来的棉大衣,还有苹果,交给了王家和。
王家和做事干净利落,嘴巴也很严,尤其是泽正不经意间带到这里的一些包装商标,他都会仔细处理掉,从不询问,这一点令泽正相当满意。
想想僧兵丹药的效果,泽正深感欣慰的同时,忌惮之意隐隐而起,但他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按照冥冥之中显露的那个“计划”,一步步地往下走。
灰衣沙门降妖除魔,他赞同但是不苟同粗暴的手段,更怕自己殒灭在功德大门之内。
“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盘坐在火炕上的泽正,任由小曼给自己按揉着肩膀,浑不在意王家和带着几个僧兵,将里间的大衣和筐子抬了出去。
棉大衣还好,但是稀罕的苹果,就是筐子里飘出来的香味,就足够王家和他们兴奋的了。今晚每队僧兵发五个苹果,两人一个,吃一半也能解解馋不是。
牛头寨那里的人别说吃,闻都闻不到味道。
“大师,王猛带队回来了,缴获的皮毛、马匹不少,老毛子的水连珠也带回来二十来杆,还有几个老毛子俘虏,”搬完了物资,王家和低声禀报道。
“他们还在睡觉,看样子实在是累坏了,”
“额,俘虏?”泽正眉头一挑,坐在火炕上沉吟片刻,“你让人把王猛找来,我要知道详细的经过,”
在东北的山林荒野里跋涉,还是在严寒的冬季,王猛能带着大部分人回来,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要知道,这山林里的积雪,六米深是平常的,人掉进去根本就找不到。
不熟悉地形的外地人,此时节根本就不敢轻易进入山林地带。
“是,”王家和合上账本,躬身走出了石屋,吩咐外面值守的僧兵,去找王猛,他自己去隔壁院子里检查仓库的物资了。
“属下王猛,见过大师,”双手捧着一把鲨鱼皮刀鞘的军刀,王猛恭恭敬敬地站在泽正面前,笔挺的腰身弯下来很正常,但是脸上带着的那媚笑,泽正就不解了。
摆手让小曼拿过了军刀,泽正扫了一眼,“做吧,小曼倒茶,”
“王猛,讲讲你去补丁屯的事情,讲仔细了,”
“是,大师,”坐在木登上,王猛眼见大师肃然,赶忙端正了态度,一本一眼地讲起了自己带队,外出补丁屯的前前后后。
小曼给王猛倒上一杯热茶后,将沉甸甸的军刀,挂在了石壁上,和那把放在枪套里的手枪一起,挂在了火炕侧墙上。
补丁屯外水洼里的冻尸,以及刘二柱报复般的夜袭,还有机枪扫射老毛子的情景,王猛将得直白,泽正只是眉角抽动两下,并未有大的表情。
对于王猛擅自做主,带回了十几个半大小子、女孩,泽正没有意外,如果是遇到了其他人,这十来个吃货没人敢轻易接收,也就他这里可以了。
这也是石头屯对外人最大的诱/惑力了,哪怕王猛、赵田他们遮遮掩掩,但是他们有粮、有枪,冬季里饥肠辘辘周边屯民们,还是在陆陆续续地,拖家带口地前来投奔。
开春时老毛子的人头税,就能要了一家人的命了,十几亩黑土地的收成,实在是难以满足俄国人的胃口,留下来的吃食家里人没法填肚子了。
交不上税,要么去给老毛子开矿伐木,要么全家逃亡流浪,前后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一口气,这石头屯就成了屯民们依靠的目的地。
于是,头脑活泛的人已经动身了,离开了自家的土屋,带着破烂的行李,和家人一起在大雪前赶到石头屯,为了吃饱肚子活下去,投奔在了屯子里。
当然,这些人大部分,和家人一起会被带到牛头寨,留下的都是强悍之辈;手上没有些许的把式,赵田根本就看不在眼里,他可是要带人护卫在大师周围的,平庸的屯民不适合。
“大师,牛头寨里僧兵队,马上会扩充到二百人,粮食有些紧缺了,学堂那里也会多些人,”
“缴获的皮货还有马匹,已经交给王家和,步枪子弹的缴获造册后,还得发给属下拿去牛头寨,”
“还请大师再向老毛子搞几个重机枪,对,就是大家说的賽电枪,那家伙太好使了,就是费子弹,”
“那几个俄国人咋办,是不是拉到后山里祭奠一番杀了?”
王猛汇报的事情很杂,但总体的意思,是俘虏上缴,他要人要粮要武器,别的不管。如果是换一个上司,恐怕就要想多了。
“僧兵队的编制,按俄国人的那种来吧,简单好用,”泽正的这句话,让王猛的标统官梦想,化为了无有。
他见识过俄军士兵的厉害,也和安德烈的心腹打过交道,知道俄国人3-3编制的好处,遂也就认同了大师的建议。
毕竟,现在他手下的僧兵们,除了外套的皮大衣样式各异,靴子用的是皮草,里面的棉袄制服,连带武器,基本上都是俄军的标准配备,安德烈提供的俄军物资很全面。
如果去掉外套,戴上俄国人的军帽行军,外人看直接就是一支俄国军队了。
就像王猛这样,进屋脱了厚厚的皮大衣,里面是灰绿色的俄军冬装,肩章两杠三星的中校标志,那可是俄军步兵团中校军官的标志,腰里皮带上挂着手枪套、望远镜盒、长柄手电筒。
整个一俄军军官的模样,就差一个军帽了。
没办法,石头屯里唯一上档次的加工业,是一间铁匠铺,开张不到一个月,铁料、煤炭还是安德烈提供的,只能提供粗糙的工兵铲子。
“石头屯留一个警卫连,赵田带队负责,如何补充齐备人手,你俩商量,至于牛头寨,你王猛有本事,给我拉出一个团,我也认了,”
简单的几句话,泽正就把牛头寨扩兵交给了王猛,“僧兵队,剃发、服用僧兵丹,”
“是,属下明白,”王猛拱手离开了石屋,给那几个老毛子剃头,他可是要好好看热闹的。石头屯里,除了那些个妇女、丫头,男人老少基本上都剃头了,王家和也是如此,摘下厚皮帽头皮光溜溜的。
僧兵队,听名字就知道了,所以反抗剃头的人不多,不加入僧兵队的后果,那只有离开了。剃头就有口吃的,哪怕是混在运输队里,也比困在家里饿肚子强,不论是石头屯的人还是来投靠的,心里很亮清。
王猛走后,小曼拿着泽正写的条子,找到了隔壁院子里的王家和,“给你,大师要的,今晚准备好,”
“是,转告大师,属下两个时辰就能办好,”送走小曼,王家和招呼了几个老妇人、老头,让他们在一间石屋里,按方子熬药,药材库房里多的是。
清晨,阴沉的天际大雪纷扬,东北这种天气泽正也是无语了,他现在终于领教了,为啥电视里的气象主持人,会那么热衷于拿东北来举例,手到擒来的特点啊。
石屋外的小院里,四角放置了火盆,点着大块的木炭,脸色苍白的泽正,端坐在椅子上,对面跪着四排即将加入僧兵队的屯民。
有僧兵上来发放丹药,服用了丹药的屯民们,感受着浑身无穷的力量,大声呼喊,“誓死效忠大师,”
守卫在一旁的僧兵们,紧握着手里的武器,也在大声地呼喊,“誓死效忠大师,”韩青赫然在列。
呼喊声在屯子上空回荡,引得雪花越来越大。
这口号,简单直接,喊得泽正脸红,但是心安理得,他昨晚可是有点失血过多了,到现在头还发昏呢。
不论是汉人,还是鄂伦春人、萨族人,加上那几个俄国人,分批先后跪在泽正面前,大声地喊出了效忠的誓词,有人虎视眈眈地在一旁盯着,还好没人在泽正的眼皮子底下捣鬼。
谢廖沙他们被两个机器工人盯着,服下了药丸后,原本没想着能活下去的他们,忽然感觉到全身滚烫地火热,身子骨里咯吱吱一阵爆响。
如果不是肚子里太饿了,谢廖沙和那六个老毛子,差点都要蹦起来了,但是,心里浮起的古怪感觉,让他们还是跪在了这个年轻和尚面前,大声地呼喊,“誓死效忠大师,”
“彭、彭,”两声细微的撕裂声,在呼喊声中悄然绽开,趴在谢廖沙身后的两个哥萨克枪手,忍不住脑海里隐藏的杀意,加上突然获得的巨大力量,很自然地走上了绝路。
想扑上去按住所谓的大师当人质,他俩膝盖还没直起来,周身的肌肉开始碎裂、骨骼开始破碎,就像是被敲碎了的葫芦,软踏踏瘫在了瓷实的雪地上。
僧兵上来将两人拖出去,留下两道殷红的血迹。
这一幕,看的某些人心里发虚,老毛子们个个汗毛倒竖。背叛的恶果,来得太快了。
唯有那十来个鄂伦春、萨族人青壮,看向大师的眼神,狂热炽烈。
效忠仪式过后,泽正等到安德烈赶来后,带着他单独召见了这几个老毛子。
“安德烈,他们以后就是你的手下了,”
“是,我最尊敬的大师,安德烈是您卑微的仆人,他们该如何安排?”安德烈的汉语说得越来越流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僧兵丹的功效。
或许,是掺入了伪罗汉丹的混合效果,谁知道呢。
手中无刀,心中有刀降魔即可,看着即将成为自己麾下一把利刃的安德烈,泽正很是温和地笑道,“安德烈,你会成为俄国最大最富有的商人,”
“所以,你需要有更多的人帮你,你会拥有更多的金钱、势力,”
“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远东商人的身份上,或许,你有可能成为沙皇的女婿呢,呵呵,”
“只要你努力,就会有丰硕的结果,”
泽正的笑意里,那无尽的诱/惑,让安德烈拜服在了大师脚下,亲吻着他的靴子,“安德烈愿为您献出一切,我的主人,”
他一个小小的贵族,最大的心愿被大师点明了,那么,就是他为之效忠致死也不能回头了。那个美妙的幻境中,他已经当了无数次的加冕沙皇了。
“呵呵,好,”轻轻点头,泽正笑容满面,有了这个安德烈狗腿子,再强大的俄国也不过是一个运输队而已,尼古拉皇室会倒霉的,那躲在林子里串联的赤色主义者,更没机会露头了。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充满着侵略血性的俄国,是在欧洲的土地上百万大军厮杀不休,世间妖魔鬼怪自相残杀罢了。
而僧兵丹带给他的功德,足以让泽正不肯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