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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莲澜

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突然发出一道微弱的光。

廉忌惊醒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光,有一点寒意,仿佛突然之间就会消失,廉忌立即便冲向那道光。

就在他快要抵达的时候,他看见在光里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青丝束成高髻,着一件如云一般的长衫,披着一件厚重的玉蚕帛,腰间配着一把剑,高挑的女子身形。

长而灵动的双眼,神态如霜。

是她。

虞。

是虞……

廉忌全力向云虞跑去,就在他快要抓住那些在空中飘飞的衣带时,眼前突然出现让他难以抵挡的大片光芒,像洪水一样充斥过来,廉忌绝不放弃,拼尽全力往前冲,只为寻得她。

不要离开我……

他伸手穿过如同冰柱般冻结的光,转瞬,手里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不是风,也不是流水,耀眼的一整片光突然一起熄灭了,就好像约定好一起凋谢,他回到了黑暗之中,他手间握住的是她的头发。

原来是梦。

噢?为什么却哭了?

廉忌泪柱如雨,天黑浑浑的一片,仿是刚到四更,他手心握着云虞耳后的一片头发,云虞单薄的小小的身体靠向了廉忌,似乎是因为凌晨转寒,廉忌打开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看着她充满幼稚的睡态,久久。

直到第一道光跳落到她头发上。

第二道,第三道。

云虞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又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河坝的底下,用手舀水洗脸漱口。她回到廉忌身边时,廉忌靠坐在一簇灌木边,廉忌看到她眉毛上睫毛上都是河水,又伸手用袖子轻轻拂去。

“廉忌……”云虞唤他:“我想回廉府找哥哥。”

“然后呢?你找到他以后。”廉忌问。

“我想见我的乳娘。”

“见到以后?”廉忌再次问。

“那太好了,我便当她是我娘亲,服侍她。”

“你无须当她是你的娘亲。”

“但我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么,他们住在廉府,你便也是,对吧?”

“唔,是这样吧。”云虞没有多想:“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下。”

“我猜测他们都是下人,虽然你想服侍她,但你的吃用和居住对他们来说是拖累。”

“那我看罢就回奇云山,不拖累他们,等乳娘老了,我再下山服侍她。”云虞皱着眉头想到。

“不好。”廉忌说到:“那时你的乳娘或许已不在廉府,你苦寻她也无果该如何?且你回到奇云山可会再度思念他们?”

“那我和卢鑫哥哥一样也做廉府的下人,这样就可以不拖累他们又和他们在一起了。”

廉忌噗嗤一笑:“这样吧,我替你找到他们,这以后,你属于我,我供你吃用,但你绝不能离开我,你可以和你的乳娘还有哥哥一起生活,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廉府。”

云虞想了一会儿,答道:“好吧。”

又问到:“我要和其他人一样提着灯笼去剪盆栽吗?”

“可是盆栽比你高。”廉忌严肃的回答到。

“我和哥哥一样去市集买酒。”

“可是不准你离开廉府。”廉忌严肃的回答。

“我要去凉亭里掌灯吗?”

“可是你不会划船。”廉忌严肃到。

“那我会些什么呢?”

“不如我们去找些吃的吧。”廉忌转移话题到。

“是呀我饿了。”

“你会饿。”廉忌莞尔。

经过膳食档的包子铺,一笼笼冒着热气的包子刚抬到铺上,拥挤的买客纷纷递钱,云虞望着铺子上的一个个大包子,口水直流。她向廉忌指到:“包子,那儿有好多包子。”

“好多人啊。”廉忌瞟了一眼,做不满状。

“我能挤到最前面呢。”

“我带你去酒楼。”

“我不会喝酒。”云虞直瞪瞪望着包子铺。

“酒楼里也有包子,而且比他们的大,香,肉多。还不用挤。”廉忌说到。

当然,廉忌绝不是带云虞去酒楼吃包子的,这只是他的计策。

“真的吗真的吗?”云虞一边转移了视线,一边被廉忌牵着走。

廉忌走进碧阑干。碧阑干平日里只出入身份显赫的人,来了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小姑娘倒叫人稀奇。

“你好,我叫廉忌,想吃点好吃的,现在是否算早?”廉忌直接说予接待他们的一个中年男子听。男子身着一身青色锦袍,听到这个廉字,立即便察觉:“廉公子快请进。”

廉忌牵着云虞在众人注目下走进了里厢。

廉忌随手在菜单圈出十个菜,分别是“水晶肴”“无为熏鸭”“西湖醋鱼”“东安子鸡”“龙井醉虾”“烧生糟肘”“九星果”“太极烤鹅”“两湖赛蟹”“灯影牛肉”

这一顿便吃全了梦蝶城最顶尖的十大名菜。

每一道菜味道都完全不同,吃得云虞抱着菜盘不想走,把菜肉包子早抛诸脑后了。

终回到廉府。

廉忌一回府上,便有数人向他汇报事务,因廉忌的弟弟廉翼自幼身染怪病,又要对外隐瞒,廉敬扔下廉府独自去往正魔两道寻医问药,并把廉府交给了还是少年的廉忌,廉忌便成了廉府的主人。

昨日凉亭,潜伏廉族的魔人被刺死,现在廉忌的小叔已闹翻,在廉府四下寻自己的宠妾,廉忌只好去解决。

云虞看到一团人像马蜂围着马蜂窝一样围着廉忌,把廉忌叮得满头包,廉忌明明只是个不成熟的少年,却严肃正经的听着,甚至略有所思。廉忌走到云虞身边,又弯折上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别乱走动,我马上就回来。”

那些人簇拥着廉忌把廉忌往某个特定的方向赶,廉忌一边走,一边向云虞挥手告别,觉得少了什么,便又再转身对她笑和眨眼。

云虞休息了一小会儿,又想去碰碰运气,会不会遇到卢鑫哥哥,云虞推门,走到了花园,不由自主走回到了湖边。她不会游泳甚至有些怕水,就坐在湖边的踏石板上,脚放在湖里。

湖水凉丝丝的,却轻轻的浮起她的脚。

湖里的金色小鱼在她脚边游来游去。

当她要低头凝神看的时候,突然有双温润光滑的手捂上她的眼睛。一个好听如银铃的声音说到:“你说出我是谁?”

云虞觉得好奇怪。这陌生的声音明明就和自己是差不多年纪,也同样是女孩子,云虞完全想不起她认识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只好说到:“我不知道啊。”

“被你说中了。”

对方嘟哝了一句,松开捂着她眼睛的双手。

“你是谁?”云虞转过头来。

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级相仿,却长得完全不同的女孩,女孩长得漂亮至极,精致五官跟廉忌有几分相似,眼睛大而美丽,睫毛密长,小小的嘴唇,扬着嘴角。

“我是有廉家第一美女之称的廉莲。记住哦。”

当然这个廉家第一美女丝毫不是吹嘘,数年后,廉莲便被称为梦蝶城第一美女。

廉莲说完立即伸手去摸云虞的眼睛,云虞感到有些陌生和惧怕,便把头往后缩,但廉莲还是摸到了她的眼睛,云虞就微眯上那只眼睛,任她摸。

“你……你干什么?”

“你眼睛好美。”

“你比我美啦,能稍微把手离开点吗?”云虞说着。

“你的衣服有好多个洞哦。”廉莲说完移走了去摸云虞眼睛的手,直接从她上衣的破洞伸进去,云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能有点礼貌吗?”云虞说到。

“放心啦,我们都是女孩子。”廉莲哈哈哈的笑,一边手在云虞肩上摸来摸去。

“你肩膀上有疤。”廉莲说。

“是呀是呀,从小就有,好大一块。”

“痛吗?”廉莲的手指戳向云虞肩前的一块巨大的疤痕。

“倒不……只是,你能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吗?”

“不行。”廉莲的手向下滑去。

“呀……我。”云虞赶紧伸手阻止她。

“你怎能这样?我可是廉家第一美女,另外,我的哥哥可是廉忌哦。”

“这与我何干?”云虞说到

虽然只是个未启蒙的孩子,云虞嫩弱的身体仍主动抗拒着。

“看来你也是出身在名门望族,竟然不怕我们廉府。”廉莲说到,这样话虽有几分难听,在云虞看到这张漂亮到会立即产生自卑的脸说来,甜美的声音让云虞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情急之下,云虞只好抓住廉莲的胳膊,往外推,谁知廉莲手一离开云虞的肩又直接一下子抱住她的腰,裙摆一折,扑到云虞身上。云虞双脚都浸在湖里,一时没法抽身离去,又掰不开廉莲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两人一个要推开,一个不肯被推开,就缠在一起。

说到廉忌,云虞只好说到:“你快别玩了,你哥哥要来寻我了。”

廉莲完全不听,哈哈哈的抱着她一直笑,那笑声银铃一般,不但不刺耳,还很好听。

廉莲把重心都放在云虞身上,又在一边笑,云虞则是费力挣开,终于累得没力气,双肩无力,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往湖那面栽过去。

“啊!”

奇怪的是,云虞竟然没有掉到湖里。

云虞挣开紧闭的眼睛,才发现自己被谁抱起,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来:“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在干什么?”

廉莲被廉忌提着肩膀放在一旁,而云虞却被廉忌像珍宝一样牢牢抱在怀里。以至于云虞感到除了没有一点儿痛,竟然终于放松了,很舒服。

廉莲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才对。”廉莲哼了一声。

“你回去。”廉忌用眼睛示意廉莲,虽然廉莲是妹妹。但廉忌自小便在藏书室和化武场度日,知妹妹生性顽皮,后又因成了廉府的主人而作为了妹妹的家长,脸色常保持严肃。廉莲有些怕他,便转身就走。

边走还不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云虞。

“喂,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廉莲突然向云虞说。

“一定要记住我,廉家第一美女廉莲。”

“我会来找你。”

她越走越远,声音越拉越长。

像一道波澜,最后尾脚吞没在湖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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