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意也渐渐侵袭上来,眼皮越发沉重,虽然穿着羽绒服,仍然觉得有点冷,便掖起被角,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睡着。当她被惊醒的时候,她只看见她侄女慧慧非常讶然地叫了几声、就匆忙跑到外面去。这时,徐飞骆也被响动声吵醒,扭头便看见李默然熟悉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捧着亲上几口。吓得李默然连忙推推他说,这是在她家,便翻身下床,像是生怕别人瞧见了似的。他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说,怕什么,又不吃了她。她横他一眼,说,他不知道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农村,人们很看重女孩子的名声。他补了一觉,顿觉神清气爽。既然醒了,那就等到晚上再睡吧。这会儿,他还有正事要做。他不由分说地握着她的手,一直牵至车子后面。当他一打开后备箱,好多粉色气球突然飘浮起来,满后备箱的红色玫瑰中间用香槟色玫瑰摆出“I?U”。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但又不一样。不会……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预感,却不太肯定。直至,她又看到他单膝下脆,手里依然拿着那枚她曾经戴过的戒指,她这才仔细瞧出,那是一枚心形的粉色钻戒。自从那天早晨戴了,就一直放在盒子里保存着,再没有动过。她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被他抢先:
“默默,对我来说,如果只是我一人,我可能就放弃。但爱情,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也参与其中。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爱情。我无法预见,我们于现在,或是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有开心,肯定也会有困境。但我坚信,困难只有一个,但办法有许多个。我会尽我所能,逐一克服所有难题。但在这一路上,我只愿与你,携手向前行。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双眸,炽烈得已然燃烧,让她无法直视,仿佛只要看一眼,她便会熔化。视线些微一偏,瞧见他的耳朵,又红了。至此,她得以完全明白,原来只要他一激动,他的耳朵就会马上出卖他,涨得赤红。她不免偷笑了一下。而他此时,正屏息,紧张而又热切地等待她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那声音是在天荒地老之时传来的绕梁余音,他听见她微有不耐地说:
“你怎么又求一次呀,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他严肃紧绷的神情,瞬间崩塌,重重呼出一口气,旋即脸上乐开花儿。他赶紧将戒指戴在她手上。谁叫她就那么走掉,他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没带,包括这枚求婚戒指。连戒指都不带上,难道她……他决不能说出口,他认为……她不在乎他,她抛弃了戒指、抛弃了他,她不要他了。以他的条件,确实不愁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只是,如果什么都能用条件来衡量,人世间哪还有什么感情可言。但他偏偏就一头栽在这感情上,而且,他也认栽。无论如何,她是他最想要的人,那他就要拼尽全力争取。哪怕她是块石头,他也要用他的炙热,让石头粉碎,然后露出真心。兜兜转转,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你怎么又买花,这又得花多少钱。一点都不知道节省,干脆让我管账得了。”她真的以为,他的脑子坏掉了,依然在那儿不管不顾地絮絮叨叨数落他。
“都给你。”他却乐呵呵地,立马掏出自己的皮夹,塞到她手里,还有车钥匙。
“你还当真了啊。”她一把推回去,破功而笑。
“老婆大人,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可不能反悔。从现在起,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他必须要听老婆的话。仅一次没听,后果便相当惨烈,从X市一路追到了这里。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而同样的错误,他说过,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两人手拉着手,眼里只有彼此地笑着。
等他们反应过来,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侄女,都站在一旁,不知观望了多久。她连忙抽掉手,收敛笑容,等着爸爸开口。只听爸爸叹口气,说:
“既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那就结婚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了。”嫂子惟恐天下不乱地,在一旁帮腔。哥哥皱着眉,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
“什么……”李默然惶然,不知他们这话从什么地方说起……嗯、嗯,虽然她和徐飞骆确实是已经那什么了,但他们哪里就亲眼看见了。除了……刚她陪他时,睡着那会儿。她睨一眼慧慧那小丫头片子,她正在那里吐舌挤眉弄眼。才十二岁的小孩儿,就跟个人精似的。肯定是她去跟她妈说了什么,她妈又跑去跟爸爸说了什么。详细过程她无从知晓,但也不难想像,添点油加点醋,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不知有多少人都知道了。再加上,他们此时目睹了徐飞骆和她求婚的场景,以及他俩亲密的行为举止。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得,一时她说不出话来,又憋屈又着急。
“叔叔,您放心,我会对默默负责。只要您同意,我们马上结婚。”徐飞骆却光明正大地重新执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坦坦荡荡地注视着李默然的爸爸,不疾不徐地说。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投向他。李默然眉头微蹙,他这么说,那不就是间接承认他俩已经……这个徐飞骆,现在逞强,她爸爸会认真的。果不出她所料,她爸爸随即便开口道:
“我们都没意见,你们尽快吧。”
“好,等过完年,我就和默默回X市领结婚证。我的户口在那里,房子和工作也都在那,结婚证在那领,以后默默调户口、孩子出生上户口上学等等,办事都会方便点。婚礼的话,可能要再等些时候。等天气暖和了,再办,到时再请家里人出席。还请您们谅解。”说着,徐飞骆欠欠身。这一席话,在场每个人听进耳里,一样的深受震动,却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李默然口齿半张,忘记合上。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徐飞骆,这番话究竟是他背诵下来的演讲稿,还是深谋远虑的计划。太可怕了,不是吗。那刻,她突然很想全面地了解他,想知道平时他都在想什么、干什么,为什么他俩的思维方式,会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