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煜松喝道:“老四、老五,你们两个别吵了。”他言语甚是严厉,其他四怪都愣了一下,纷纷向他看来。梅煜松又道:“这么大的风雪天,突然出现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岂不怪哉?依我看,这两个人很是不简单。”
那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梅泽钟道:“那也没什么,这么大的风雪天,不也突然出现咱们五位娇滴滴的英雄豪杰么,出现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又算的了什么?”
梅钦垣指着那少年道:“还出现一个娇滴滴的小少年。”那少年只抬头看了看几人,又直勾勾的看着那中原女子,心思莫名。
二怪梅坷烽却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大哥说得有理,冰天雪地的,小娘子多半都在家中待着,又跑到这里来作甚么。我瞧着她们俩不像是人,多半是狐狸精变得。”又对那西域女子问道:“喂!小娘子,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快说快说!”
那西域女子一直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听他们争吵,只觉得这五人既是丑无可丑,又是蠢不可及,实在是天下少有的趣人。突然听得那红脸胎记问她,倒是令她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英雄觉得奴家是不是狐狸精呢?”
看着那西域女子迷人的笑容,梅坷烽忽觉脑袋有些发晕,急忙微提真气,顿时又好转过来,晃了晃头,一脸惊悚往后退开两步,怪叫道:“哎哟!不妙,不妙!你果然是狐狸精。”其他几人见他后退,也纷纷后退,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梅坷烽一脸戒备道:“她……她刚才要勾我的魂。”
这时铁牛抱了木炭自内屋出来,在一旁生了堆火。突听得屋外一阵喧哗,一人说道:“二爷,少主的马在这里。”另一人道:“大家停下休息,整理好马队,进屋避一避风雪。”
那少年大喜,急忙起身去开门,道:“二叔,你们终于来了。”那身穿熊皮大衣的大汉翻身下马,哈哈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让你久等了吧。”
两人又帮助其他人将马车排布到避风处,这才陆续进酒寮。店内一下进来二十几号人,顿时显得十分拥挤了。
少年将一干随从安排到已经烧得很旺的炭火处,又对店家道:“店家,劳烦你取二十三只碗来。”店家又吩咐铁牛去内屋取来,每人分发一个。
那穿熊皮大衣的大汉坐在火边,拿起一坛酒倒满整碗,举起来道:“诸位兄弟,一路辛苦了,咱们满饮此碗,驱驱身上的寒意。”赫然看见一旁的梅山五怪,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想:“梅山五怪怎么会在这里?”又见在另一角落烤火的那两女子,竟也愣了一下,暗道:“这西域女子竟如此貌美,咦!她身边那人是……”
他愣神之际,那二十多名随从,也纷纷倒满酒,举起来道:“多谢二爷、多谢少主。”那穿熊皮大衣的大汉在众人的吼声中回过神来,当先一饮而尽,那少年也喝了一碗,众人见他叔侄喝完,这才饮下。那大汉又道:“诸位兄弟不必拘礼,随意自便即可。”又对店家道:“店家,有什么好菜,做一些来给我这些兄弟下酒。”店家道:“客官,眼下寒冬时节,也无甚好菜,只有些煮鸡蛋,不知合不合诸位的胃口。”
那大汉道:“可以,可以,给我这些兄弟每人来五个。”店家神情尴尬道:“实在抱歉,只怕没有那么多。”那大汉道:“那你有多少?”店家道:“只够你们每人分两个。”那大汉点了点头说道:“每人能分两个那也可以,速速上来。”店家这便让他儿子铁牛去内屋准备。
那大汉又起身走到梅山五怪近前,拱手道:“几位可是梅山的五位英雄么?”
梅山五怪在诸人进来之际,已经退回自己的位置处。这时见那二十几人的首领认得自己几人,心情大好。梅钦垣道:“正是,正是!你很不错,竟然知道我们五位英雄。你叫什么名字?”其他几怪也纷纷附和。
那大汉道:“在下扬州谢钧。”说罢,眼神余光扫了一眼那中原女子,见她始终神情冷然,好似全世界都与她无关一般,也不与那西域女子交流。
梅煜松道:“谢钧?你是哪一派的,我们可没听说过你。”梅枟清也摇头道:“你多半是个无名小卒,我们都不认得你。”梅泽钟道:“五弟,你这话大有问题。我们不认得他,那他肯定是无名小卒了,他是无名小卒,我们就肯定不认得他。”梅枟清道:“你都不认得他,又怎知道他是无名小卒?你既然知道他是无名小卒,又怎么会不认得他。”
谢钧见他几人竟旁若无人的争执不休起来,甚是无礼。心中却也不在意,笑道:“在下却是是一介无名小卒,几位英雄没听说过那也很正常。”
梅枟清道:“你看,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可见我猜得分毫不差。”梅泽钟道:“那也猜得差了几分。”
谢钧也不再理会他们,拱了拱手,便向那两女子走去。来到那两女子身前,向那中原女子拱手道:“见过秦姑娘!”那女子只冷冷坐在那里,并不理会他,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忽听得那少年大叫道:“我想起来了,她是忆盈楼的秦采青秦姊姊。”又跑到那女子身前道:“秦姊姊,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乌衣布行的谢钰之。”说罢,伸手想去拉那女子。
西域女子见状,右手轻轻一抚,竟挡开他的手,格格笑道:“小弟弟,你只怕是认错人了,我这妹子可不姓秦呢?”
谢钰之退了一步,道:“我在忆盈楼见过她几次,认得她就是秦姊姊。”待要再往前,被谢钧挡了回来。谢钰之一脸不解看着谢钧问道:“二叔,你挡着我做什么?她明明就是秦姊姊。”
谢钧摇了摇头,向那西域女子拱手道:“请问姑娘与这位秦……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那西域女子笑道:“怎么?先生是看上奴家姐妹两人了么?”
谢钧见她肤如凝脂白胜雪,笑起来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不由呆住了。只觉得心中有个声音道:“我喜欢她,我喜欢她!”那声音越来越响,竟让他为之着迷,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喜欢她,我喜欢她!”
谢钰之见他忽地神情呆滞,口中喃喃有词,急忙抓着他手臂晃道:“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便在此时,听得远处一声马嘶,蹄声渐近,到酒寮门前便停住了,不一会儿便响起敲门声。店家急忙上前开门,众人都向门口看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那人一身天蓝色鹤氅,头戴华阳巾,身后还背了一柄长剑,看上去气度不凡,只是这身服饰,在寒风之中略显单薄。
那店家急忙将他拉进来道:“原来是纯阳宫的小师傅,快进来吧。”
那少年笑道:“多谢店家。劳烦你给我来一斤好酒。”又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道:“哎呀!这可真是热闹。”忽又看见角落那西域女子,顿时一愣,想道:“米丽古丽!她怎么会在这里?”又见她身边那女子竟不是她此前的随从米小蝶,而那女子神色有异,似被人控制了心神,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少年正是杨安,他自回了华山之后,闲居半月有余,眼见天气日渐寒冷。长安那边,周墨也派人传来消息,称那批木头已经尽数运到长安。杨安想着乘机这冬季干燥,尽快将岑邸各处修葺好,便在今日,向师父辞行下山。
下山之际,天气虽是阴沉,但尚未下雪,等杨安刚出华阴县不久,天空便突然飘起鹅毛大雪。他只得冒雪前行,一路来到此处村落,见到这处酒寮,便想在此避一避雪。
而那角落的西域女子,正是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米丽古丽看见来人是杨安,嫣然一笑,又见他看过来,急忙招手道:“杨弟弟,快坐到姐姐身边来,姐姐身边暖和得很呢。”
杨安走过去,见的站在米丽古丽身前那大汉神情呆滞,知他多半是中了米丽古丽的媚术,急忙将右手轻轻搭在他肩膀,将内力暗中送入那人体内。
谢钧迷糊之间,只觉得一股暖气自肩头传来,迅速走遍全身,顿时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见得身旁一个少年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那肩头的暖气正是自他手中传来,已知道是这人救了自己,这人功力源源不绝注入自己体内,竟如渊如海,深不可测。他见多识广,从这少年的衣着打扮,已经看出他是纯阳宫之人,心中不由感叹道:“纯阳宫果然了得,小小一个道童,已有如此内力,实在令人佩服。”又想起刚才的情形,若无此人相救,只怕自己早已被那西域女子控制了心神,只能认她宰割,想到此节,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向杨安拱手说道:“多谢恩公!在下谢钧,敢问恩公贵姓?”
杨安见他醒来,这才收手道:“先生不必客气,我姓杨名安,你称我杨安即可,恩公词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