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那儿子铁牛一怔,问道:“你是谁?”
那坑洼脸汉子一脸傲慢道:“我乃梅山五侠之四侠梅泽钟,你可听过本大侠的名头?”说罢,双手抱胸,微微仰头,甚是得意。
铁牛一脸惘然,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
坐在一旁煨酒的少年却是微微一怔,忍不住又打量一番那五人。暗想道:“原来这五人便是梅山五怪,难怪长得如此怪模怪样。”
梅山五怪,在荆楚一带甚是有名,老大梅煜松是癞子头,老二梅坷烽脸上长了一块红胎记,老三梅钦垣是个长短手,老四梅泽钟幼年得过天花,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脸上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老五梅枟清是五人之中看上去最为正常的,却是个矮子,身高不足六尺。这五怪长相怪异丑陋,武功却极为高强,而且行事往往不依常理,亦正亦邪,令人难以琢磨。
那梅泽钟本是要等那店家的儿子说些久仰云云之类的话,哪知铁牛本是乡野汉子,对武林之事,根本一窍不通,别说甚么梅山五侠,就算来了个武林至尊当面,他也决计不认得。
梅泽钟顿时一脸惊奇,叫道:“你乃乃的,我们梅山五侠威名远播,你这粗坯汉居然没听过。真是岂有此理!”
其他四怪也纷纷起身叫道:“今日非让你瞧瞧梅山五侠的厉害不可!”说罢呼啦一下,竟将店家那儿子团团围住。
铁牛见这几人气势汹汹,顿时吓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店家急忙上前打圆场道:“几位英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儿子他年幼无知,冒犯了几位英雄,实在对不住。铁牛快给几位英雄道歉!”
梅山五怪见那店家甚是客气,倒也不好再次发作,三怪梅钦垣道:“老头儿,还是你明事理。”四怪梅泽钟道:“对,此事非道歉不可的了,咱们梅山五侠最讲道理。”五怪梅枟清道:“四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道不道歉,跟咱们讲不讲道理又有什么干系,难道他不道歉咱们就不讲道理么?”
大怪梅煜松与三怪梅钦垣也点头道:“不错不错!五弟言之有理,此事非说个清楚不可,难道这小子不道歉,咱们就不讲道理么?”
梅泽钟愣了一下,说道:“我哪里有说他不道歉,咱们就不讲道理了?”
梅钦垣问道:“你没说么?”
梅泽钟摇头道:“我肯定没说?是五弟说的。”
梅枟清道:“四哥,明明是你说的,怎么又诬赖我?”
那少年见他五人原本是要教训店家的儿子铁牛,正想着该如何相助铁牛化解,他早听二叔说起过这梅山五怪的厉害,决计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
正踌躇之际,却见他们五人先内讧了起来,不由好笑,却也仍怕那五人突然暴起伤人,一时间亦是左右为难起来。
梅山五怪争吵间,突然又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听得门外一女子喊道:“店家请开门。”
梅山五怪顿时停了争吵,向门口看去。店家回应道:“来了,来了!”便上前开门,这次他有所准备,并未再被劲风吹翻。
门一打开,见得门口站着两个俏生生的女,左侧那女子身材高挑,生的十分娇媚,艳丽绝伦,她发丝微微呈棕褐色,长着一副西域面容,虽少了一分中原女子的含蓄内敛,却多了一分异族女子的奔放豪迈,更添色彩。她右手拉着一个中原女子,也是十分貌美,比起那西域女子来,又似乎少了一分灵动之气。
那西域女子道:“店家,外面风雪实在太大,我们姐妹两想在贵店避一避风雪,还请行个方便。”
那店家道:“两位姑娘快请进来吧。”将那两名女子请进来,又探出头四下看了看,见得再无其他人,不由心中暗奇:“这天寒地冻的,怎会来两个女子,莫不是狐仙吧?”急忙将门关上闩好,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两名女子。这才对他儿子道:“铁牛,快去内中取些木炭来,给这两位姑娘生火取暖。”店家平日倒也无这么大方,他只是想支开儿子,转移那梅山五怪的注意,使这五人不再为难他儿子。
那西域女子道:“不用了,这里不是尚有四堆炭火么,店家劳烦你来五斤好酒驱驱寒意。”
那店家指了指那少年说道道:“这四堆炭火,是这位少年郎订下的,他后面尚有朋友要来,只怕不大方便。我还是帮两位重新安排得好。铁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铁牛被那梅山五怪围在中间,听得父亲催促,向前跨了一步,正好与梅坷烽撞了个正脸,两人鼻尖相差半寸便要碰到一起,梅坷烽仍是寸步不让,与铁牛大眼瞪小眼。
梅山五怪本来早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两女子身上,二怪梅坷烽突然被挡住视线,喝道:“黑小子,你挡着我干甚么?快让开,否则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铁牛急忙后退一步,说道:“我……我要过去!”梅坷烽竟让开道路,说道:“你要过去便早说嘛,偏要挡我一下,快去快去!”他虽与铁牛说话,目光却直直的看着那西域女子。
只听梅枟清喃喃说道:“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一旁那少年见他神情有些呆滞,嘴角竟还流出哈喇子来,又看了一眼那西域女子,忽又见得那西域女子身旁那中原女子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过得一会儿,只听梅煜松道:“不好,诸位兄弟,这女子古怪得紧。竟然能勾人魂魄,大家千万小心。”
梅枟清道:“是很古怪,这世上竟如此漂亮的女子,大哥,我想娶她做妻子。”
梅泽钟道:“五弟,那可万万使不得。”
梅枟清问道:“为何使不得,我瞧着使得,大大的使得。”
梅泽钟道:“我是你四哥,娶妻之事,自然由我先来,你只能再娶别人了。”
梅枟清大叫道:“放屁,放屁!你是老四不假,但是我先说要娶她的,为甚么又要让你先来。娶妻之事又岂能如此儿戏。”
梅泽钟道:“你先说的又怎样,她是我先看上的。”
梅枟清道:“那也是放屁,店家开门的时候,明明是我们一同看见的,怎么又是你先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