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县,五黄村。
村子建在一个不太高耸的山顶上,很久前祖辈在这安家落户,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超不过两百户的小村子,村子交通不方便,但凡有点劳动力的青年就都已经下山进城去打工了,留下的不过是大部分的老幼,和一些啃老本的肉蛋(窝囊废)。
二黄在这村子里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年,每次街坊邻里劝他出去打个工找个工作他都嗤之以鼻,嘴上还嘟囔着出去有什么好,五黄村姓黄的已经快绝户了,你们就是存心赶我走,哼,我可是这的本家,不走。
邻居三番五次劝说后也知道了这人的脾气,不再提这事,面前礼往的仍旧特别亲切嘘寒问暖,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其实背地里,大家都拿他当个笑话,虽然没有到万夫所指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原因倒不是他窝囊在家里,而是另外一件事。
他不举,说白了,阳痿,那方面有问题。
跟老婆结婚二十多年了没有孩子,而且家里三天两头吵架,前几年有次他老婆还无意间说漏了嘴,骂他不是个男人,于是就传开了。
二黄虽然表面不在乎,其实暗地里恨得咬牙咬的咯吱吱响,自己心里的痛如今成了他人的笑柄,总想着怎么报复。
其实二黄自己是不认为自己那方面不行的,因为几年前,俩人有过一个孩子,但很可惜,是个痴呆,医院看了说是什么一大堆综合征,病情涉及脑袋心脏等多个器官,家里治不起,没到三岁就死了,夭折了,当时二黄没觉得啥,大不了再要一个,谁料从那之后一直十几年,老婆的肚子再也没大起来,慢慢的就成了二黄的心病。
天气慢慢热起来,眼看就要三伏天,二黄掐指算算,告诉老婆子一声,拿起了家里的猎枪就进了山,他是个祖传的猎户,这年头没有什么大猫野狗了,进山打猎比早年间安全了很多,也不做什么违法的勾当,打个兔子野鸡,找找有没有野生的药材,勉强糊口。
二黄进了山是不知道,他打猎一打就是一两天,每次刚出家门老婆就从屋里出来了,抓着把瓜子坐在门槛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纵然已经年近四十,但这村子里留守的都是四五十靠上的和十岁靠下的,所以她在这算是远近闻名一枝花,邻里街坊全靠她。
一提村东头守活寡的花妹子,那全村老汉都竖大拇指。
刚过中午,前街的董大哥扛着锄头去下地干活,远远的就看到花妹子自己坐在门槛上磕瓜子,不禁哈哈笑几声,走到跟前捏了把瓜子在手,“哟,花妹子这是咋了?”
花妹子捏着瓜子皮丢在董大哥身上,“哼,人家咋了,人家快死了。”
“诶,花妹子你看你,大白天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有什么烦心事告诉老哥我。”说着看看左右没人,凑到近前贴在她耳边说,“让老哥我来伺候你呀。”
花妹子娇嗔一声,一拳软软的打在他胸口,打中后反而又轻轻拍了拍,抚了抚他结实的肌肉不禁着迷,看看四下没人,“那董大哥你今晚早点来,我给你诉诉苦。”
董大哥说声好嘞,忽然伸手抓在花妹子胸口的浑圆上,重重的拧了一把,花妹子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推开,他后退前还不忘搓两把再松手,花妹子整了整衣服,左右看看没人才松口气,抓住一把瓜子皮丢在董大哥身上娇骂一声:“死鬼,给我滚。”
董大哥哈哈笑着走了,扛着锄头一路下了山坡。花妹子还红着脸看着那个方向,最后哼一声继续磕瓜子,茶余饭后,出来溜达闲逛的人也开始多了,天气还不是很热,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干活的干活,不干活的凑几个婆娘打麻将,几个大老爷们树荫下坐着小马扎侃大山,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花妹子又开始“招客”了,也不说甚么。
花妹子男人缘挺好,女人缘就差了些,打麻将的也不找她,几个婆娘在门口择菜的也不怎么搭理她,都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也就只有去打猎的二黄还算是被蒙在鼓里,三天两头往山里跑,家门槛都快被几个汉子踏平了都不知道。
时候不大,花妹子就约了好几个了,有的不用说话,隔着老远看几眼,眉来眼去含情脉脉,大家都是熟客了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后花妹子心里算了算,吃了晚饭跟董大哥长谈,上半夜有老王叙旧,下半夜陪张老汉喝茶,天快亮的时候麻子来送把韭菜,拍拍手,齐活了。
于是就拿上小板凳,扭扭屁股进了院,拐过迎门墙,左边是菜园子和厕所,右边是厨房,抬步进了北屋大厅,放下小板凳就去打了一盆水洗洗手脸,家里并没有什么玩头,想了想还是准备收拾收拾院子。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哨声,花妹子寻声去看,就看到自己和西边邻居院子的隔墙上露着个脑袋,正是西院的小成在那趴着,小成年龄不大,三十岁正是青年,比花妹子要小好几岁,虽然花妹子人缘好,非常好客,但这两人真没有什么猫腻。
小成本也是出去打工的年龄,只因为今年老母病重,才把妻子孩子扔在大城市,自己一人回来养老送终,老母年龄大了却犟的不行,死活不去城里,说死也就死在这,小成没辙才只能这样,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总归来说,是个老实人。
花妹子抬头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小成,你干嘛呢?”
小成赶紧要她压低声音,还回头看了看院外的方向,这里到胡同也就六七米的距离,街上人不少,小成怕被别人听见。
看他这个架势,花妹子也就大概知道了他要做什么,虽然感叹了一下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但自己还是偷着乐,性格使然。
小成压低声音嗯嗯了好几声,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花姐,你,你去地里干活不?”
那花姐答应的可快了,本还想着去什么田里,自己家里老二又不在,直接翻墙过来多方便,要床有床要炕有炕,但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太安全,毕竟院子不大,外边来来往往全是人,万一有人听见发现了,还是不太好。
于是故意摆了个妩媚的姿势,勾引地看着小成,“那行呀,正好天气这么热,我家那玉米高的都看不到人,小成你来帮我锄锄草呗。”
小成赶紧笑着答应,“那好那好,我现在去,你先坐会儿,半小时后地头那见。”
花妹子说声行嘞,等会儿见。小成就爬了下去,片刻后当当两声锄头磕墙的声音,然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小成上了街上,一个小包袱提在手里,另一个肩膀扛着锄头,迈步朝村外走去。
快出村头的时候看到几个老大爷正在树荫下走象棋,本想绕过去但一个老大爷看到了他:“哟,城里人儿,小成也要去干农活,这孩子真好。”
小成赶紧凑上前叔叔大爷叫了好几声,说地都快荒了也不是个事,家里老娘非要我去看看,我也干不了啥,溜达溜达就回来。
那大爷客气得很,又是递水又是递板凳,直夸小成孝顺,这孩子好。小成赶紧找个理由推开,脚步不停顺着小路就下了山坡,玉米地里七拐八拐找到了两家的田,正好挨着。
自己家的玉米都蔫的不行了,自打种上后就再也没人来看过,花妹子家的玉米也才到腰,最高的也不过人高,毕竟还没到最热的时候,玉米一天一个样,明天来就得长一节。
小成拿着锄头在自家地里转了转,看上去是挺卖力干活,实际上走两步就歇歇,一直在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人,万一被捉奸了总不是什么好事,看了半天越看越高兴,这里地势稍低,田里全是玉米挡着,躺进去俩人根本看不出来,等花姐来了商量商量,若是她不放心的话,不远处还有一片小树林,那里人烟更少,除了树以外不知名的野草就有一人高,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越想越兴奋,最后干脆直接放下锄头,猫腰就进了花姐家的玉米田里,找了个不太扎人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包裹上,就等花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