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黄昏,小成才顺着小路走回来,去的时候扛着锄头兴致冲冲的,现在小成直感觉这双腿用不上力,走道都软绵绵的,嘴角挂着微笑,双眼虚眯,满意的一晃一晃地进了村子,街坊四邻打招呼还是那么热情,小成扛着锄头开心。
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早知道这么舒服,自己还忍那大半年干啥。
晃晃悠悠到了家门前,偷偷瞥了眼花妹子的家门,没有上锁,暗自夸花妹子就是门清,从里边插上门,翻墙出去,顺墙根一路进了玉米地,谁也没看见。
开门关门,放下锄头进了偏厅,看到老母依旧安稳的睡着,才松了口气,坐点热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等会儿稍微弄点稀汤伺候老母喝。
夏天日长夜短,但一旦天开始黑下来,这个落后的小村子就很快能静下来,完全陷入黑暗中,小成自己吃了些,老母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伺候她在床上喝了点粥,没有下床,刷锅的时候听到隔壁有动静,凑在墙根底下仔细听了听才认出了是董大哥去了花妹子家。
叹口气,院里溜达溜达伸伸胳膊腿,片刻后隔壁传来的阵阵娇喘让小成心神不宁,只好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晒月亮,眯着眼数星星,看起来宁静实则心里不太平静。
大胜他们三个人在那埋的什么呀?
这一想起来就开始沉思起来,三个人偷偷摸摸神色匆匆的,跑到那么偏的地方拿铁锹锄头忙活啥呢?
自己和花妹子当时看到的,好像是正在埋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值得三个人这么谨慎小心呢?
难道是宝贝?
小成眯着的眼也不眯了,瞪眼看天上的星星,附近的知了声和蛤蟆声扰的人睡不着,小成在躺椅上扭了扭。
在街坊看来自己城里人过的有滋有味,混的蛮风光,其实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了解,房贷不说,光一家人在城里的花销就让小成捉襟见肘,孩子也越来越大,到处都是花钱的门道,可钱哪有那么好挣的呢?
花钱如流水,挣钱如搬山。
小成坐不住了,万一他们三人真是埋的宝贝呢,等着以后挖出来去卖钱?我挖出来,那不就是我的了?当时也没人看到我,花妹子对这事也根本不上心,有了钱,那我呼风唤雨不就是大爷了?
这么想着,小成就已经拿了铁锹站到院门口了,手扶在门上:我去还是不去?
这一纠结就过去了十好几分钟,手上松了紧紧了松。
呔!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我去!
说着就慢慢拉开了门,左右看看四下没人,提着铁锹顺着小路就一路小跑下了山坡,不到十几分钟就来到了白天与花妹子偷情的玉米地,再次定定心神,有了钱,那别说花妹子,花妹子她妈我也能找来。
继续向前跑,方圆几里没有人烟,远处的星星点点的野火飘忽不定,小成的冷汗才开始下了额头。
荒郊野外,月黑风高,自己一人拿着铁锹,在这羊肠小道上弯腰小跑,两边的玉米地里不时传出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呼吸一般,骇人的很。
小成越跑越快,最后自己都控制不了步伐,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一样,等他进了小树林,蹲在一棵树下大口喘气的时候,直觉的自己半条命都丢在刚才这条路上了。
看来走夜路不能跑,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指不定有什么孤魂野鬼就看上这失魂落魄的人了呢。
抹了把冷汗,歇了得有好几分钟,小成又一次犹豫症犯了,做不做?
做,自己胆是真的小,指不定吓出什么好歹来,不做,自己都跑到这了怎么能不做?
抬头看看眼前这片小树林,比他娘的玉米地还恐怖,阴暗的月光下野草和树的影子歪七扭八,古代诗词歌赋里竟然还她妈有文人欣赏这种景色,写出来多么美好幽静惬意的很,实际上小成光看着这小树林里那风吹的乱动的影子就已经被吓的站不起来了。
给自己打气打了半天,才扶着树站了起来,往里迈了没几步就黑的不行了,月光照进来的很少,从后腰抽出手电打开,提着铁锹就慢慢的摸了过去,就这么短的距离小成得走了半个小时,那速度比爬都比不上,终于拨开前面的野草,找到了白天他们埋东西的地方。
小成低着头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拿铁锹尝试着铲进了土里,手上传来的质感很明确,这里就是新土,东西就在下边。
咬咬牙一脚踩在铁锹上,往下一掘就挖出来一大块土坷垃,甩在旁边后,又是一铁锹挖了下去,土松软的很,三两下就挖出一个小坑,但不知道他们白天埋了多深,小成只好继续靠手上的感觉来判断。
越挖胆越小,又期盼挖出点什么东西来,又期盼就这样什么也挖不出来就挺好,全身上下哆嗦的都成了一个了,小风一吹凉飕飕的。
忽然咔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小成松开铁锹跪在坑旁边,用手摸了摸刚才铲到的东西,很快就摸到一个硬物,冰凉冰凉的,小石块大小,但手感告诉他那不是个石头,长的很规律。
拿出来摊在面前,手电筒照过来搓了搓上边的泥土,小成差点乐出声来,竟然是一个银元宝,虽然跟电视上长的不太一样,但这坚硬冰凉的质感仍旧令小成心里一阵暖流,真有宝贝。
快速揣进兜里,小成又趴到坑上摸了下去,果然就在刚刚那个元宝旁边,又有两个硬物,拿上来看也是银元宝,小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揣进兜里,又趴了上去。
这次左右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小成不死心,感受到手下的土粘糊糊的,就把手往更下边的泥里掏去,这一下就摸到了一个大家伙,但手上粘糊糊的实在感觉不出来是啥,只觉得比元宝软了很多。
小成抓了一把一使劲,整个提了出来,霎时间土渣乱掉,还有液体嘀嗒嘀嗒的往下流,小成拿过手电筒仔细照了照,瞬间吓得三魂都出了窍,咕噔一下子坐了一屁股堆,裤裆一股暖流顺着大腿就流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跟傻了一样。
那呲牙咧嘴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