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为何一直不成婚?我看着他今天带着孩子吃饭时显得很孤单,如果他有个妻子,或许就不会如此了。”新婚妻子看着我问道,我望着窗外没说话,我正在我该怎么同她说呢?我心里开始隐隐地发愁,竟不知道从何讲起。
“是我说错了么?”她忽然声音弱了下去,我看着她有些内疚的脸,我不由笑了笑,怎么她还这么拘谨?
“你跟我成婚前应该就知道了,我哥哥之前是成过婚的,不过嫂嫂当年也走得早,只给哥哥留下三个孩子,这些你肯定都知道,但你不知道吧,嫂嫂的去世这也是我们家的一个隐痛,你不了解嫂嫂她是个善解人意的机灵人,自从她走了之后啊,哥哥他就像丧了对生活的兴致一般,每天他心里除了关心家里,他都不去理会之外的事。”我坐在茶几旁倒了杯茶,望着镜子上的囍字,我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或许这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吧。
“那嫂子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让大哥那样念念不忘,也让你们如此惋惜?”她顺手拿过我手里的茶问我道,这种感觉才让我觉得我们有点像夫妻,我笑着看着她一副悠闲的模样,我不由笑笑望向窗外的金黄,转而假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你不是要学管家吗?怎么有这个闲情来问这个?嗯?”
“不是今天我看见哥哥那副模样怪冷清的,所以才好奇了点,你就说嘛?嫂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真的想知道。”她忽然摇了摇我的手臂,我的回忆又开始变得清长起来……
“嫂子她长得十分清秀,为人也温和善良,哥哥当年是一名黄埔军校的教官,他的性子向来强势,不论对谁他都不会轻易折服,但是让他听话的,除了祖母,就只有她了,不过嫂子她待我们这些家人向来十分亲厚,当年我和我姐姐同大哥关系一直很僵,若不是她,我们的关系没这么快好,所以一提起她的去世,我们一直都觉得惋惜。”我见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既然进了我家的门,我便好好同你说说我所知道的嫂嫂吧。”我坐得离她稍微近了点,看她微微红了的脸,我心里不由狡黠地笑了起来。
“我只知道嫂子之前喜欢过一个人,嫂子的去世也跟那个人有关系,本来嫂子和哥哥说得上是伉俪情深了,她当时的身子本就刚生了孩子才一个月,她就被那个人骗去了一家茶馆,那个人便让嫂嫂喝下了一杯茶,哪里知道那个人会下毒,让嫂子在几天之后就丧了命……”我说完后就闭了闭眼睛,大概是这段过往许久没提起了,如今想来却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令人窒息。
“你不是学过医吗?你怎么都解不了她的毒呢?”她忽然支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我注意到她的不解,我拿起茶壶,把开水倒进去,因为我当时医术不精吧,我心念道。
“因为当时她中的毒是迷情致幻和另一种毒混合起来的剧毒,无人可解。”我想不起那剧毒的名字,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那个人是谁?他后来怎么样了?”她忽然皱起眉头问道,我闻言手顿了顿,我兴致来了,看着她十分好奇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只知道他姓纪,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他是在嫂嫂过世一个月后去世的,后来哥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害死嫂嫂的凶手,竟是那个人的妻子,哥哥当时也是气疯了,他第一次用他的职务之便把纪家和那个人妻子的娘家逼得迅速败落下来,哥哥从那以后就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带着孩子和打理家里,不过纪家丧子,所以哥哥对纪家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所以纪家现在衰落的更加彻底,如今也只能靠着他们的娘家耐以生存……”我望着外面渐渐消逝的阳光,心里竟感慨起情字害人不浅的感觉。
“所以后来大哥一直赋闲在家,那那个阿留为何跟嫂嫂姓?”她又靠近我问道,语气里满是好奇,我不由笑了笑。
“其实阿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跟嫂子姓,更恰当一点来说,他是被寄养在嫂子哥哥的名下,他不是我哥哥的孩子,他是嫂嫂和那个姓纪的人的孩子……”忽然窗外传来响动,我警惕地走了出去,见外面没人,我对她笑了笑道“玉娘,这件事千万别和其他人去说,听见了吗?”
她闻言脸色正了正,看着我严肃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那三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她话音刚落,外面的阿奴匆匆进来道“夫人,公子,刚刚阿留少爷跑进来了,大公子身边的小米来找了。”
“不好了,你快带人去找,他现在肯定躲起来了。”我有些内疚自己一味去跟她说话,却没有注意有人在外面。
“夫君,我也去找。”她一脸急色的走了出去,我看着小米一脸诧异的模样,我不由稳了稳心神对他道“小米,阿留你在我这里再多玩一下,等一下我亲自送他回哥哥房里去。”
“公子见阿留少爷来了许久,所以遣我来看看,阿留少爷既然无事,那我也放心了。”她说着就离开了,我有些愧疚的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
“夫君,找到了,他就在假山后面。”很快,玉娘就抱着阿留走了过来,我见他脸上全是泪水,看来他哭得厉害。
“阿留,来,叔叔抱。”我望着他满脸的泪,我心不由疼了疼,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伸手抱着阿留,心里不断地骂自己不稳重。
“叔叔,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儿子吗?”阿留带着哽咽气息的声音忽然问道,我心里不由凛了凛。
“没有,是叔叔跟你婶婶乱说的,阿留你别当真,你看太祖母,你的父亲,还有叔叔,还有姑姑都说你是你父亲的儿子,那你就是我们的孩子,不哭了哈。”我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他目光慢慢有了神采,我心里开始缓了缓。
“叔叔,我要回去练字了,父亲规定的任务我今晚要完成。”他从我身上试图挣脱下去,我紧紧抱着他道“那叔叔送你回去哈。”
他静静的不再说话,可是我看他沉默的模样有些心疼,不断地内疚自己的行为。
“夫君你去,我去看看祖母去。”她在我背后说道,我闻言脚步不辍的往前走去。
“少爷,你怎么哭了?”小米过来,看着阿留的模样,她不由担心道。
“米姨,我想我母亲了。”他忽然的接道,这句话让我内疚之情瞬间涌起。
“哥哥呢?他去哪里了?”我想这件事只能让哥哥来开导阿留了。
“槿柘少爷和槿梨今天一直在闹,他现在应该就在他们房间。”小米擦了擦正在落泪的阿留,她抬头望着我道。
“好,你好好看着阿留,我去找哥哥,马上回来。”我望着正在哭的阿留,我脚步不由加快了起来。
“阿泽,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我抬头一看,哥哥他正好站在槿柘他们的房门口,正要把门关上,我闻言脚步停了下来。
“哥哥,我,我刚刚跟玉娘说了阿留的事,可是正好被阿留听见了,哥,怎么办?”我低头轻声问道。
“你说了什么?”哥哥的声音忽然重了几分,我的心不由沉了沉,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他。
“算了,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放心,阿留我自有办法,你放心,”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低头轻声道“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日后你们待他好些就是,你快些回你的院子里去吧。”他语气忽然放缓了起来,我见他眉间都是倦色便回身走出了哥哥的院子。
但愿哥哥真能好好劝导阿留,我心里不断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