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离何尝不想此刻冲出去,就算是杀不了梅逸,也要刺他一剑泄愤,可是凌浅离知道不可以,因为自己怀中的弟弟是父皇的希望,不然父皇方才也不会浪费口舌保弟弟周全。
凌浅离此刻已是满眼泪水,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更恨梅逸,凌浅离向凌渊落摇摇头,九儿,皇姐何尝不想冲出去护着父皇和皇兄,可是皇姐还有你。
凌渊落何曾见过自己的皇姐流过一滴眼泪,在皇姐面前,只有别人流泪的份,可是此刻凌渊落眼前的皇姐却是泪流满面,那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下来,砸的凌渊落的心生疼。
凌渊落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去难为皇姐,只是泪水透过皇姐的指缝流到自己嘴中,是那般的苦涩。
凌渊落不愿去看御书房中的情形,可是他怕不看,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皇与皇兄,他怕不看,会忘了这撕心裂肺的感觉,原来除了父母兄姐给予的爱之外,还有一种感情叫做恨。
御书房中是太子强忍着,却依旧痛苦的低嚎,凌浅离紧握成拳的手已在滴血,指甲刺入血肉却不自知,此刻什么痛也不及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皇上这便心疼了,我也让你尝尝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我的孩儿没了,可都是拜你所赐。”梅逸此刻已是满目狰狞。
“哈哈哈哈,儿子,父亲为你报仇了。”梅逸仰头大笑,极致癫狂。
“你疯了,那个孩子本就是个死胎,那场刺杀你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怪得了谁。”
几年前的一场春游,皇上梅以枫没想到自己会被行刺,却使得逸王六个月身孕的侧妃遇难,一尸两命,皇上那时疼爱弟弟,这个孩子也是梅逸的第一个儿子,皇上也非常自责,事后便赐了几位美人,为弟弟开枝散叶,后来皇后看出了梅以枫的自责,便告知梅以枫,即便逸王侧妃无恙,那个孩子也不可能活着出生,之后皇上才不再介怀。
自己爱妻的性子梅以枫最清楚,画儿不可能用这种事来安慰自己,可是没想到逸王却把这笔账算到了皇上头上。
“不可能,太医都说孩子一切正常,若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儿怎会没有。”这些年即便自己府中女人无数,可是却没有一个能给他生下儿子,而曾经与侧妃一同去了的那个儿子,便成了逸王的心魔。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逸王说着便拔出佩剑向皇上梅以枫刺去。
宝剑破空而来,本就担心自己皇儿的梅以枫没想到梅逸会突然对自己这个哥哥动手,而此时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暗格中凌浅离与凌渊落都是怔怔的看着宝剑刺向自己的父皇,御书房安静的可怕,仿佛方才宝剑刺入肉体的那一瞬在慢动作回放,听到宝剑入体的声音,看到温热的血液喷溅的瞬间,挡在皇上身前的,却是太子梅毓。
此时凌浅离与凌渊落方才看清自己皇兄的样子,他们那个俊逸无尘的哥哥发髻散乱,七窍出血,颈间更是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太子梅毓嘴角浅笑,似是解脱,似是自豪,自己保护了自己的父皇。
“通!”梅毓向后倒下。
“毓儿!”皇上滑下玉椅,手颤抖的探向自己的皇儿梅毓,悲愤,心痛,万千情绪一涌而出,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这可是他与画儿的第一个孩儿,当时画儿怀着梅毓的时候就没少被折腾,生他的时候更是差点血崩,梅以枫心疼自己的爱妻,照看妻子和皇儿便都是亲力亲为,这个皇儿梅以枫付出的心血最多,凌浅离与凌渊落皇上自然也是疼到心坎儿,可是心境自然无法与第一个皇儿相比,皇上梅以枫佝偻着背,赤红的眸中滑下了一滴血泪。
暗格中的凌浅离与凌渊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在那里,忘记了反应,忘记了眼泪,几乎忘记了呼吸。
梅逸握着滴血的宝剑立于一旁,享受着这种报复后的快感与皇上梅以枫此刻的匍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