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怎么回事?”
受训过后,那小小的可怜的要命的自尊心开始泛滥了。原先保留在心底的那点点自信,淹没在苛刻的质问声中。尽管,我是她们眼中的好学生。
“怎么不走了?”刘承志问。
“你们先进去。”我说,出双入对,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那种人。
他们打架了,虽然没说,但我知道,是我,这样,对大家的影响都不好。可是,刘承志那臭脾气,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至于成生这个人,也根本谈不上熟悉,最多是认识。
有一段时间,很压抑,总感觉,一切怪怪的。天空低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环境也张牙舞爪,撕扯着自己。我知道,这样不好,不健康。但是,在心里,那个可恶的想法会时不时的朝我招手,把我带进沼泽。你曾就不是问过我,地上有什么,为什么要低着头?地上有什么呢,其实什么也没有,我寻找的,只不过是强化心灵的营养品。
“咕咚。”刘承志说着,摸了摸鼻子,“你先进去。”
把稻香压扁,然后夹在书里,饿的时候,拿出来充饥,往往复复折腾几个来回,然后坐下来,接着咬一口,粘贴在牙缝上的面筋,隐隐作痛。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当我拿出那个破旧的钱夹,里面只有10块压箱钱的时候,嘴边的干涩就容不得我,松开那被本想渴望却又不能触碰的豆浆。日子过的很拘谨,而这回,则更不如以前了。自从父亲玩起了拖欠和打旋旋,我的肠胃就显得越发的清淡。
一个馒头,一杯热开水,不也很好吗?我食不择味的咀嚼着食物,眼睛盯着繁琐的英文字母。在他们出现之前,必须把单词记熟了,还有,馒头也必须消灭完。如果被他们看到,又要数落我是一个吝啬鬼了。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切竟都被他收入眼底。自此过后,每个早晨,我的书桌里都会多一盒牛奶,一个面包。
我以为是刘承志,心中很不悦,将东西还退了他。
“以后不要这么无聊,你还嫌我不够出名吗?”
贵族学校,懂吗,并不仅仅是成绩好就可以了,背景,背景也很重要,不是吗?我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穷,尽管,在他们看来,那少的可怜的生活费,仅仅够他们小搓一顿。
“嗨,还长脾气了。”刘承志隐约一笑,放下草稿本,“不是我放的。”
“你……欺负人。”
“真不是我放的。”他故意抬高声音,“是谁放的,站出来?”
“柳州,至于吗?”林森插了进来,“管谁放的,你拿着吃就是了,总比你那窝窝头好吃吧。”
“柳州,上课了。”夏冬说着,把我拉到了座位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瞧不起,我知道。所以我哽咽着拨通过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播了二回,接听的是继父。
慌忙之中,我挂掉电话,对着静默的空气发呆。
10岁的时候,离开了烟酒不离身的父亲,来到了他家。比母亲大20岁,身高马大,粗腰壮臂,俨然一副大力士的架势。他姓王,叫王天,是一个肉贩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他只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勉勉强强的接受了我。
低着头,走出了小卖部,摸着裤兜里的5块钱,暗暗发怵。口干舌燥,疲倦不堪,我返回小卖部,挑了一包方便面,结账的时候,一只手压了过来。
成生,有些陌生的熟人,将方便面放在了一旁,与之替代的是牛奶和面包。等等,之前那些,难道是他。我窘迫的面红耳赤,尴尬极了,脑袋也胀胀的,稀里糊涂的,待清醒过来时,已经坐在操场的石椅上,面前摆放着一大堆好吃的。
砰砰砰砰,他在打篮球,帅气而阳光。有好几次,他都是这样光彩的登场,惹的一大群女孩的直呼的尖叫。而我,则静悄悄的淹没在疯狂的人群里,寂寞而渺小。
“上次的事,对不起。”末了,他说。
我,缄默着,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