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叫道:“女施主,劳烦请留步!”
熊千千心里没好气的把无剑仙姑骂了个遍,但她不动神色,转过身来,笑嘻嘻道:“我都听到了,不过你们要找的人可不是我。”
之前那位叫玄心的武僧叫了起来,道:“师叔,就是她,错不了!”
熊千千一听可急了,指着他一顿数落,道:“你这和尚,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干的?凡事都要讲证据,出家人可别血口喷人!”
无缘道:“这位女施主说得不错,玄心,你确定你没看错?”
那名叫玄心的武僧迟疑道:“这个……”其实他并没有看清楚偷经的女贼具体面貌,但又不想承认是自己看错,顿时语塞。
熊千千暗暗得意,成竹在胸道:“看吧,我就知道无凭无据的,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狗急乱跳墙,这位小师父抓贼心切,一时口急也是人之常情。”
玄心急道:“我非一时口急直言,师叔,那女贼的身形的的确确跟这女的一模一样,经书一定就在她身上!”
熊千千一怔,跟着冷冷笑道:“你个和尚好不要脸,照你这么说我还要除去衣裳给你检查不成?还是你要搜身?”说着忽然抿嘴一呼,语气中带着无限柔情,道:“你要是想,那你就过来呀!”她知道和尚戒律清规太多,戒律虽好,有时也会成为约束,像玄心这种遵守戒律的和尚,无疑身上就有着这些约束。
果然玄心听了,本来练功导致粗厚的脸,开始有些泛红,不知那是羞涩还是愤怒。但这已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缘合十叹道:“女施主言重了,我派弟子无意冒犯,多有得罪。”
原来这和尚这么好应付,这让熊千千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她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本来就是误会,没事的话本姑娘可要走了……”她话音刚落,无缘已欺近她身前,出掌而来。
这招是少林派的绝学“金刚罗汉拳”。他本意只是想试探熊千千的虚实,所以这一招虽然发得突然,实则不会伤人。
偏偏熊千千恼他突然发难,虽然知道这招不过是吓人的招数,不过为了给这无缘一点颜色瞧瞧,于是挡下这一招,跟着又出了一招,这一招,却跟无缘刚才使出的那一掌极为相似。
无缘没想到这少女也会突然发难,还好眼前面对的这一掌乃是本门功夫,所以尽管来得突然,还是给挡了下来。
无缘急退数步,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道:“女施主既然使出了我少林派达摩祖师创下的‘金刚罗汉拳’,那就没必要否认了,如若肯归还几部经书,贫僧可不与女施主追究偷习经书内容的事。”
熊千千扭着手腕,刚才使用了那一招,让她总感觉手腕处不太舒服。
她冷笑道:“光凭我那一招你就断定是我偷的?真是好笑,这么粗浅的功夫,我不过依样画葫芦的使来。”
无缘顿了顿,合十道:“原来如此,女施主技艺高超,贫僧佩服!”又道:“只是有一点,适才女施主所施乃是本门金刚罗汉拳第八拳,名为‘移山过雁’,这招并不适合用来回击,想必女施主也已感到手腕处有些生疼……”
熊千千不由惊道:“什么‘移山过雁’?难道我使的那一招不是第五拳‘苍穹贯日’?”她话一说完,就知不妙,当然是因为她不知觉间已经说了太多,无疑暴露了自己对这套拳法的了解。
无缘微微一笑,他只是故意在套她的话,才故意说了招式上的错误。
现在无缘等人都听得清楚,看在眼里,熊千千纵然嘴皮子再硬,也已抵赖不了了。
熊千千急道:“你!死和尚,和尚不打诳语,你已经破了少林戒律!”
无缘和尚身后的几名弟子按耐不住兴奋:“果然是她偷的!”
无缘道:“阿尼陀佛,女施主不打自招,就不必动武了,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至于招式有误一说,贫僧只是出于善念,劳得女施主多加指正,贫僧牢记便是。”
熊千千算是开了眼界,这和尚还真能自圆其说,她不由冷笑道:“我真是小瞧了少林,原来也不尽是吃素的!”
无缘含笑点头,倒不否认,道:“女施主要是已经说完,就请归还我少林五部经书,贫僧答应女施主,经书归还,其它概不追究。”
熊千千笑道:“归还?”她虽承认了偷书的事实,却没归还的意思。此刻故作思考良久,道:“本来呢,你们要是多求我几次,姑娘我觉得事态严重,毕竟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就还了……可你们手段恶劣,毫无半点诚意,软硬兼施,引得我上当,这就不可原谅了!”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不管是哪一本武功秘籍,她已准备当着无缘他们的面,将经书烧毁。
熊千千当然有自己的武功,她的左手掌心举起,隐隐之中已见一团火光,她微微一笑,经书就要挪到掌上。
无缘一惊道:“女施主万万不可!”
熊千千笑道:“这就当得罪本姑娘的惩罚!”经书眼看就要跟她掌心相触,忽然一道凌厉的剑气劈面而来,打落了熊千千手上的经书,同时间,熊千千左手掌心,鲜血也在不停流淌而出。
剑气凌厉,从前面而来,而前面站着的只有无缘几个和尚,有谁使用剑的?
而就在无缘等人的后面不远处,无剑仙姑的虹夏已经出鞘,又回鞘,这一些动作不过转眼的功夫,等众人回过神看过去,无剑仙姑已经又坐回了凳子,又开始喝茶。
熊千千吃惊非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十丈开外的地方打过来的剑气,她暗暗叫苦,手掌血流如涌,顿时浇灭了她奚落无缘几个和尚的气概。顾不得如何狼狈,只得转身逃跑。
无缘和尚捡起地上的那本经书,经书已经被剑气斩成上下两截,很难恢复如初了。虽抢回了一本经书,可却成了这副模样,回去很难交代,但有胜于无,总好过被熊千千烧了好。他将经书放好,回头告谢无剑仙姑。
无剑仙姑道:“经书可有破损?”
碍于无剑仙姑的身份地位,无缘只得道:“幸得仙姑神剑威力,经书完好无损。”
无剑仙姑知他说谎,笑道:“大师不用隐瞒,贫尼手上力道多少是知道的,刚才情况紧急,贫尼也是制敌心切,还请大师多多包涵,等少林事务一了,贫尼便前往少林赔罪。”
无缘勉强作笑道:“仙姑哪里话,若不是仙姑出手及时,这部经书便从此无存了,贫僧怎还能怪仙姑失手?待贫僧禀明方丈,另让人拟制一册便可。”
他急于追赶熊千千,无意多待,当下双手作十拜别,领着几名弟子追赶而去。
上官瑾目睹了这一切,前段日子护送余泰风上少林,她也听一胖和尚提起有人偷经书的事,现在看到偷经书的是个小姑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但这些不是她该关心的,她的目光又坐落在无剑仙姑腰际间的虹夏身上,刚才那一剑,她已经有十年没有目睹这把剑出过鞘,这让她心头间涌起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剑依旧非比寻常,使剑的人虽是高手,却非绝世不凡。她想到的是父亲上官非凡。
从她懂事起,上官非凡就是个亲和的父亲。
家业从事的是纺织。
从小上官非凡就开始教一些简单的织绣活给上官瑾,及其胞姐上官雪。那时候的上官姐妹二人,天天就是穿梭于丝织园中,二人的衣服穿的虽非什么上好锦缎丝绸,却是整个上官家族眼中的翩翩仙子。没有世间忧愁事,只有绫罗镜水馋。
上官瑾从身上一个小暗夹里摸索着,摸到的是独门暗器“天伤针”,上官家就是靠这种银针来刺绣各种手工艺的,现在这已成了上官瑾对过去唯一熟悉尚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