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朦胧下来,黑压压的天上布满了黑云。楚星辰让人点了火把插在院子的各处,把整个院子照得明晃晃的。除了楚星辰和拿渔网的那十几个汉子留在院子里,其余的人全部都进到了屋子里,围着陈红光两口子的床站着。这样能增强屋子里的阳气,对抑制煞物有一定的作用。
楚星辰搬了个凳子坐在八仙桌前,面部朝着院子外面,眼睛盯着门口那池塘一动不动。
夜有些静,微微的冷风吹来让人觉得有一丝凉意。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为何心里会有莫名的恐惧,或许是因为楚星辰布下的这个阵法,如此庞大而复杂的阵法,这感觉好像要对付的东西是十分厉害的。
镇长也和众人留在屋里,紧张地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他明白,今晚是一场攸关生死的恶斗,其胜负难以定夺。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酉时一过就是戌时,那煞物金梭膘必定会潜伏而出。正在众人紧张等待的时候,远远地从镇上的主路上传来了一声汽车鸣笛声。众人都很惊讶,那个时代能开上小汽车的人可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县级以上的官员才会有,那这大晚上的是谁开着小汽车来呢?
随着小汽车越来越近,从主路上一打盘就上了小公路,直奔陈红光家而来。
这时陈红火从堂屋里跑了出来,大声道:“这肯定是大侄子陈耀宗回来了。”
原来,陈红光俩口子有一个儿子叫陈耀宗,他家里有钱,就送儿子去读书,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后来毕业了就留在县里工作,听说现在已经是县长的专职秘书了。这也算是为陈家真正的光宗耀祖了。
不过这陈耀宗自从在县里当了职,那叫一个得意。家里出钱给他买了辆桑塔纳,平日里开着桑塔纳在镇上进进出出,威风得不得了。所以,这小子有几分骄躁,平时看镇上的人都是用鼻孔看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副高高在上,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果然,那小汽车径直开到了陈家的院门口就停下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皮鞋的年轻人就从小汽车里走了下来。在院里火光的照耀下,这小子倒是显得有几分英姿,长相也颇为俊美。
陈耀宗一进院门,看着院子里的阵仗,当时就被惊得一头雾水。再看院子里,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提着一把铮光明亮的剑坐在那里,更是如坠雾里。对迎上来的大伯问道:“大伯,这……这是啥情况啊?你们在搞什么?”
陈红火平日也对这个大侄子有几分忌惮,一是人家在县里任职,二是他是陈红光的儿子,将来也得继承这份家业。
陈红火就唯唯诺诺地向陈耀宗解释了一番,并且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可陈耀宗一听,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吼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鬼怪的存在,我看这都是神汉编出来的谎,无非就是想骗俩钱吧?”说着还鄙夷地看了一眼楚星辰。
楚星辰对陈耀宗的话也不恼怒,只是无奈地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陈耀宗绕着楚星辰布下的‘天门引雷大阵’看了一圈,嘲讽道:“哟!还有模有样啊!看来还是个职业骗子。”
说罢就进了堂屋,见自己的老爹老妈躺在床上,陈耀宗趴过去唤了几声,见没什么反应,立马就怒了。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迷信啊?这人都这样了还不赶紧送医院?”
陈红火跑过来解释道:“看了,医生根本就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所以我们才请了星辰来……”
这时,镇长走了过来,一脸正色对陈耀宗道:“耀宗啊!这事儿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你也别急,还是等星辰把那东西收了再说。这当头,你可别整什么乱子出来,不然整个镇子都得遭殃。”
陈耀宗一脸吃惊地看着镇长,说道:“镇长啊!你怎么也跟着迷信这些啊?看来这神汉还真有些本事,能把您老也给骗了。”
听陈耀宗这么说,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听不下去了,于是便七嘴八舌地向陈耀宗解释起来,说了今天上午的事情。
陈耀宗听完,一脸的半信半疑,但这么多人都说了,陈耀宗也不能不信上几分,于是就取了凳子坐在床边,道:“那我就看看今天这神汉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经过这一折腾,时间很快已经到了戌时。陈耀宗跟着众人坐在屋里,屏息看着屋外的情况。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整个院子除了跳动的火光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冷风吹来的时候,十多个汉子聚在一起都觉得冷飕飕的。
突然,一道狂风刮起。院里的火把闪动得更加厉害,狂风夹杂着树叶席卷而来。
八仙桌上,静止的罗盘指针猛然转动起来,最后指针直直地指向院子前方那口池塘就不动了。楚星辰微闭的双眼一下睁开,身子嵌动几下,盯着门口那池塘不动声色。
池塘里开始泛起水声,哗啦啦地动静十分大,就好像有什么巨兽在池塘里扭动身体一样。接着,两声啪啪地声音落下,似乎那东西已经爬上了岸。
众人听得真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住院门口。陈耀宗的桑塔纳小汽车正停在池塘和院门之间,所以池塘中的具体情况也看不清楚。正当众人屏息凝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人们就看见那桑塔纳小汽车车顶突然就凹陷下去,四个轮子嘭地就爆了。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什么东西都没看到,那这小汽车……这分明是被什么重物压到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啊!
如此可怕的情况出现,人们都没有防备,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股惧意。各自都又往人堆里挤了挤,吓得是浑身直哆嗦。
陈耀宗看着这景象后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仅是心疼自己的桑塔纳,更多的是一种从脚底涌上头顶的一种寒意。这真的是太诡异了。
楚星辰依旧坐在凳子上,左手执起一张黄符,用乾坤灵通剑割了自己的一小搓头发包在黄符内,左手起九启印,口中急念:“八月晦日,面朝北斗,九启星辰,助我隐形。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隐。”
话闭之后,楚星辰左手的黄符着火燃烧,落在了他的身前。而众人却见他丝毫无变化,不禁疑窦丛生。
缓缓地,听得自院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沉重脚步声,人们睁大的双眼却未曾见到有任何的东西。
楚星辰巍然坐在正中,口中大声喊道:“大家别慌,也千万别动,我自有对付的方法。你们可千万别随意走动,破了阵我们都得玩儿完。”
楚星辰这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众人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不管心中如何惧怕,都不敢擅动分毫。
人们惊恐的发现,自院子的门口开始,两排带着水的脚印慢慢显现出来,朝着陈家的大门走去。到了楚星辰的面前,似乎又停了一会儿。楚星辰此时用了隐形大法,金梭膘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形,但是那孽障在自己面前呼出的臭气可真是难闻。楚星辰的额头上也不禁滴下了大粒的汗珠,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会儿,看不见身形的金梭膘绕开楚星辰,又往里面走去。人们这个时候能够清楚地听到它沉重的喘息声,心里又多了几分惧怕。
楚星辰缓缓转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睛死死盯住悬挂这陈家大门口的那面镜子。
院子里的十几个汉子也随着楚星辰的目光看过去,突然,镜子里一道金光射出,一道黑黢黢的身影显现出来。
那十几个汉子一看差点没昏过去,镜子里,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正站在天门引雷阵中,用它那阴冷的眼睛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嘴里不住地吐着信子。它的全身都长满了鳞甲,手掌上没有指头,而是连成一片的像鱼鳍一样的东西。它身形高大,脚长身短,整个样子是说不出的诡异。
院中的十几个汉子可被吓得够呛,这化成人形的金梭膘原来长这个样子,我的娘唉!这太吓人了吧!
楚星辰把握时机,疾步一跃,跳过去就把石狮子中间的红绳给连在一起,口中大叫道:“起阵。”
楚星辰用乾坤灵通剑挑起一张黄符,踏着天罡步,嘴里念着人们听不懂的咒语。左手合牙一咬,鲜血直冒。立马顺手一抹,至剑尖到剑柄,红光一闪。楚星辰执手一刺,那道红光径直射到了镜子里。
突然间,镜子里又反射下来一道红光,照在了金梭膘的身上。
只见天门引雷阵中一股白烟直冒,传来几声凄厉的怪嚎。这声音如来自地狱的呼唤,直震地人头皮发麻。人们眨眼的瞬间,一个蛇头人身的怪物便现身在了阵法中。
这下可把陈耀宗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这真是生下来那么久见到的最为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