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觉得怎样了?”晓芙紧张地进来,“呀——怎么这么多血啊?秋兰,快去找大夫。”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裙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肯定是刚才没把伤口按紧,“割伤手而已——”
经过处理后伤口止住了血,只是刚才有点流血过多,现在觉得有点头晕。
晓芙帮我给烫伤的地方上药,泪珠不断地掉落。药凉凉的,泪暖暖的。
“难道大夫跟你说眼泪是这药的药引吗?”
“痛吗?”
“不痛。”因为想到又要离开心更痛。
“怎会不痛呢?都通红通红的。”说着又两滴大大的眼泪滴落。
“药凉凉的,泪暖暖的,擦得又痒痒的,当然不痛了。”
“小姐,刚才格格跟您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别开眼光看向荷塘。容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上天真会跟我们开玩笑,每次都给我们希望,等我们相信会终生厮守的时候,却告诉我们其实离别就在眼前。
“晓芙,你真的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事了,看着你还单身一人,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小姐,不管格格跟您说了什么,您千万别乱想才好。爷会有办法的。”
“没说什么,我看乱想的是你吧。”靠在太师椅上闭起眼,感觉到泪在眼角被挤出,“晓芙,记住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不但你,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许说。”
“小姐——”
“不许说,知道吗?”斜眼冷冷地看着她。
“好......不说......”
看她勉强答应,也知道瞒不久的。也罢,我也快走了。
他在夹缝中一定很苦吧。如果我走了,可能他就不会这样左右为难了。原来我们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去把那没做完的衣服拿来吧。”
“手都伤成这样了,过几天再说吧。”晓芙含着泪劝道。
过几天怕是不知身在何方了。“总记着还有一点没做好,心里总是不舒服。拿来吧,不碍事的。”
她还是不依,直到我说自己去拿来的时候,才肯把那冬衣拿来。
拈起针线,绣着袖子上的花纹。
一针一针又一针,绣的不是六合祥云而是我夜以继日的思念。
一针一针又一针,绣的不是如意儿时我说不完道不尽的情。
一滴泪,两滴泪,被绣进密密的针脚中。
衣料被**的地方越来越大。终是绣不下去了,把头埋进衣料中痛哭起来。
我不愿离开。
只要能让我留下,我愿意是一只鸽子,只要每天可以盘旋在他身边,我也满足了。
只要能让我留下,我愿意是一棵桑榆,只要每天可以把树阴投在他身上,我也知足了。
只要能让我留下,我甚至愿意是他日常经过的路边的一株小草,只要能把最晶莹纯洁的朝露沾在他的袍角上,我也心甘情愿。
而我又偏偏是一个人——
一个欠了他两世情债的人。
一个让他在夹缝中苦苦求索的人。
一个将要以爱的名义离开他的人。
相见何如不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