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容若背靠背地坐在草原上,闭着眼陶醉在风带来的清冽的原野气息中,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芊儿,你知道吗,今天我总算领会到‘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闲愁了。”
“闲愁最苦吗?”我装作不懂其意,问:“李易安愁的是在外的丈夫,不知公子愁的又是什么呢?”背后突然一空,猝不及防地往后仰去,我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就已安稳地枕在容若的膝上。
他得意地说:“愁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软软的。回想着在他“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对了,我陪在孝庄身边,听她和卢夫人闲聊,偶尔也心不在焉地答上几句。平日的侍驾虽不至于全神贯注但也不会心不在焉,我在想什么呢?草原,没错,我一直想着坐在草原上吹风,很自然地就会想起容若,想起他就更想念草原了,甚至心痒痒地想主动跑去找他。为了压抑这种冲动,不断地回想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天啊,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容若推了推我,问:“神游到哪里去了?”
“在想你呢。”
“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在想你那天马上的风姿。”我边说边坐起来,整了整衣裳,说:“你是从小就学骑射吗?”
“当然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们满人是马上的民族,进主中原就放弃骑射那也太对不住草原上的先祖们了。”“你会骑马吗?”说起骑射他的兴趣又来了。
我摇摇头。他站起来牵着我的手说:“来,我教你。”我就跟着兴致勃勃的他回到营地。他很认真的挑了一匹温驯的小白马,仔细地套好鞍辔,牵到我面前。真是一匹可爱的小白马。我抚摸它温热的脖子,它也亲昵地把头往我脸上蹭。
可以说容若是一个很好的马术教练,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学员。虽然我很努力的学,但是资质问题啊,一个在现代是运动白痴的人来到古代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改变的。经过容若的一番努力和我的苦练,终于可以在马背上坐稳了,但小马一走起来我就慌了。试过有一次,小白马稍走快了一点,我就感觉快要堕马了,手足无措的我竟然放了缰绳搂住了马脖子,小白马也乱窜起来。幸亏容若发现了,把缰绳紧紧勒住。我看他拉缰绳时的神情就笑道:“别怕,我都没有惊叫,你倒吓得脸都青了。”
容若神色依旧严肃,双唇紧抿,手紧紧抓住缰绳。我见他这神情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抓好缰绳让他牵着小马走。咳,可怜的,这下连容若也觉得我是孺子不可教了。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走到稍前的容若勒马回头,那双纯黑的瞳仁象一泓见不到底的深水,里面或许暗潮汹涌但表面却是波澜不惊。
他翻身下马,也把我扶下来。我脚碰到地面还没有站稳便打了一趔趄,原来刚才那惊吓早已把脚也吓软了。容若顺势把我拉进怀里,我可以感受到他双臂的力量,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芊儿,芊儿……”他声声低沉地唤到,声音不象往日的动听而是带了几分沙哑。
“我没事,只是……”
“都是我的不好,让你受惊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不是你的错,”我安慰他说:“我不应该放了缰绳,下次不敢了,不,没有下次。”
“来,我送你回去。”他和我同乘一骥慢慢的向营地走去。
这次以后,容若教我骑马的时候总是不放心的把我盯得紧紧的,我也很努力的学,总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吧。
那天他一身宝蓝的骑射装束,显得英姿飒爽。我玩弄着他那把大雕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书中说的雕弓呢,乌黑的弓身。我试着拉开这弓费了很大的力气也只能拉开一点,想起苏子的会挽雕弓如满月,我能拉成小月牙就很不错了。
回头看到容若微笑着看着我,我不好意思放下雕弓。他起身走到马旁从箭壶里抽出一枝箭折去箭头,然后坐在我身后,说:“陪你玩玩。”
“好啊。”
搭上箭,他手把手的教我拉弓,瞄准。他呼出的气息扫在脖子上痒痒的,扫得我心神不定。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王母娘娘把牛郎和织女分隔在银汉两岸呢。”容若仰头看着星空语气悠悠的问。
“因为王母娘娘想告诉他们劳动是不可以荒废的啊。”
“就这么简单么。”他有点诧异地问。
“对啊,不然你还想有什么更复杂的回答呢?”
“不过,想想还是有道理的。”他有点信服了,“芊儿,再过几天我们就回京了。”
“对啊,我好喜欢这草原呢。”这几天一想到准备要回去总有点恋恋不舍。
“回去后我们就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容若也有点伤感地说:“我要准备科考。等科考结束后我才把你娶过门。你……”
“你就安心备考吧。”我看向星空说:“牛郎和织女尚还能忍受一年的相思,半年对我来说也不算长,再说不能相见我们还能通信啊。”
“倒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草原的星空干净得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