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马车在那长长的车队里并不起眼。那些宫女太监们只知道我们是太皇太后请的客人,对我们也十分客气。路上,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据我的记忆,多尔衮戎马一生,膝下无儿,那么……我看了看在身边小寐的卢夫人,难道是一场风月债?有好几次就要把这事问出口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挑起车帘,看这浩荡的车队:在威武的侍卫开路下,为首的是一辆套着明黄蟠龙车套让四匹高大的纯白的大马拉着的大马车。那应该是皇帝的龙辇吧。后面的两辆略小但依然是飞龙腾凤,心想那应该是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吧。龙旗飘扬,整个车队如巨龙一样在官道上蜿蜒。这景象足够让现代的历史学家们羡慕得眼睛发红血压上飙。想到这不禁自个儿笑了起来。‘
“芊儿——”回头见卢夫人醒了,带笑地朝我招手。我蹭到她身边。她说:“看到什么好玩儿的?”
“第一次见到这么浩荡的场面,心里觉得很高兴呀。”这次我说的可是真话,这浩荡的车队让人看着也激动。
更让人激动的是见到广袤的草原。所谓广袤,放眼皆望不尽的绿色的天涯。碧空与草原在遥远的地方相接。草原的烈风吹得龙旗腊腊,吹得草原上的青草一浪接一浪,滚滚的绿浪是草原的精魂草原的生命。
满人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马术自然不差。只是满人马上得天下,进主京城后,便下马治天下。每年到塞外草原围猎,不仅为了避暑,也是为了让满人不忘马上民族的本色,更有向邻国示威的用意,跟现代的军事演习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众多纵马驰骋草原的贵族青年。有一个身影是引人注目。他一身宝蓝,背着一把大雕弓。座下是一匹乌黑油亮的大马,箭壶里插满待发的箭。百步之外一只梅花鹿一掠而过。只见他搭箭,挽弓如满月。我仿佛能听到箭飞驰时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箭太快了,那梅花鹿还没来得及哀鸣便无声地倒下了。马上的他由驰骋而搭箭而拉弓,充满了力量,把马上民族的奔放与野性诠释得淋漓尽致。飞将军李广的挽弓射石,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待我把目光收回来时,发现坐在身后的卢夫人,孝庄太后还有苏茉儿都看着我微笑。糟了,刚才我那样子肯定近于花痴了,肯定与闺秀风范不合。这样想着,再看她们的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低头玩弄起手中的丝娟。
“哟,瞧,丫头害羞了,想是看上了我们八旗中的哪个公子哥儿了。”孝庄太后语气愉悦,想是也被草原气息感染了。她把我招到身边,说:“高兴吗?”
“当然高兴。看到广阔的草原我觉得心胸舒展得象天地一样宽广。”我感慨地说。
“呵呵,丫头可说到我的心里面去了。”孝庄太后放眼望向草原,片刻,稍带沧桑地说:“没有一个晚上的梦里没有草原。在草原上与风赛马,围着槁火唱祝酒歌。“对了——”她回头看着我说:“说说你刚才看什么看得这么着迷。”
经她这一问我又想起刚才马上的人的风姿,不禁低头一笑说:“老祖宗可见到那个射鹿的青年。他马上风姿出众,射鹿时让我不禁想起宋代苏轼的一句词。”孝庄太后微笑示意让我继续说下去。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刚说完便见侍立在孝庄身后的苏嬷嬷俯下身笑着对她说:“看来呀,老祖宗的鸳鸯谱是点对了。”孝庄也满意地点头,说:“丫头,知道你刚才说的是谁吗?”顿了顿,说:“他呀,是明珠家的儿子,纳兰性德。我今天让**过来就是为了商量指婚的事。”
鸳鸯谱?指婚?一个个词语把我的脑袋轰的蒙了,任着卢夫人把我拉到孝庄面前谢恩。
“好、好。你们先回吧,我看芊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呢。待会等他们尽兴回来再让你俩见上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