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长生没有停止练箭,他的目标转向了另外一颗大树上,他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是要射断两颗大树。
从两年前开始练习射箭到能够用箭矢射穿大树,他只经历了一年的时间,期间的辛酸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单从箭术而论,他已经超越他的父亲完颜仇,但是他知道这远远不够,因为他有一个更加远大的目标,就是要为他的兄长报仇,要为葬身天河中的兄长报仇——他要射死水神。
时间已经不多了,自他听族人说起父亲改名的始末后,他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父亲从十四年前,就已经开始在等待着他的成长。他今年十四岁,已经成年了,跟随族人多次狩猎,现在他已经开始带领着族人狩猎。他知道父亲也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他能保护自己,能够带领族人生存下去的这一刻。
他不知道的是——父亲什么时候会离开他?
“吼——吼!”
部落方向传来两声短促的吼叫声,所有的猿人都离开练武场向部落跑去。
父亲的吼叫是有讲究的,一声吼叫代表着准备出发狩猎,部落的猿人们便会带上武器和绳索;短促的两声吼叫是去取水的召集令,猿人们就会扛上粗大的竹筒;而一声长吼就表示有猛兽,或者其他部落的侵犯。这种长吼声,已经近十年未曾听到过了。
从部落出发到盐水湖,以他们的奔走速度,需要近半天的时间,来回就需要一天,他们必须赶在黑幕降临前回到部落。
那片盐水湖是独角绿蟒的领地,只有在猿父完颜仇的带领下,他们才能顺利的获得盐水湖的湖水。
富含盐分的湖水,对猿人来讲是至关重要的。
长生部落在完颜仇的治理之下,产生了大量的剩余食物,其中肉类的比重占着绝大部分。把剩余的兽肉放在湖水中浸泡,风干之后能存放很长时间。这些风干后的兽肉,决定着他们在狩猎的时候,能否走得更远,收获更多猎物的关键所在。
人类进化的过程,是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而盐的出现大大推进了人类进化的脚步。完颜仇那一代,体表的毛发已经在减少,到了完颜长生这一代,假如他们穿上衣服,与一名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并无多大区别。
对于完颜长生来说,这一次取湖水的过程至关重要,因为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带领部落出现,以后就要把这个责任交付给他。
如往常一般,大群的猿人出现在盐水湖周围。完颜仇没有上前,他只是站在不远处的古树上守护着。
完颜长生扛着一只角羊,独自走到盐水湖畔,他走的很稳,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独自完成这个使命了。把角羊奋力的投到湖水中,然后便是等待,他知道这个过程不会长。
不一会儿,湖水就动荡了起来,那条水盆粗的绿蟒,从水中立起丈高,一动不动的俯视着完颜长生。
许久,绿蟒抬头向古树上望了望,又低头望了望完颜长生。猛地张开巨口,无比迅捷的向角羊俯冲而下。完颜长生不知见识过这个场面多少次,但每次过后仍然觉得后背发凉,手心的汗水能把毛发打湿。
猿人们扛着盛满水的竹筒返回部落,完颜长生与父亲一同向那片河滩走去。
完颜长生知晓,父亲最痛恨的就是这条天河,但仍旧会经常带他过来捕鱼。究其原因,是因为天河里生长着一种长着翅膀身长丈许的蠃鱼。经常吃它们的肉,眼神就会越来越好,他的箭术进步神速,蠃鱼的肉功不可没。
穿过芦苇丛,湍急的天河水从膝盖处流过。完颜长生拿着长绳,一手高举标枪,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目标经常出现,但是时机极难把握,首先要判断风速,然后是蠃鱼跃出水面的方向,其他的就要依靠经验了。
完颜长生出手了四次,两次投空,一次擦过蠃鱼的鳞片,最后一次穿过了蠃鱼的翅膀,虽没有成功,但已经十分接近了。
直到第九次,完颜长生才成功的投中一条蠃鱼,并把它捕捞上来。他已经十分开心了,记得前一次过来,是投了十七次,再前一次,是三十二次,然后是八十七次,再然后就没有了。
完颜长生把蠃鱼扛在肩上,显得有些吃力,穿过芦苇丛上了岸把蠃鱼放下,呵呵傻笑的望着父亲。
忽然间,他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惊讶,然后是不可置信。
他看见了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的锻金蚁出现在灌木丛,然后那只锻金蚁居然不是滚下来的,而是蹦下来的。
成为王者的锻金蚁,悠闲的过着蚁王的生活。
每天天光放亮,牠就会巡视一番自己的领地。有时候会去找三个大块头玩耍,但牠们除了吃就是滚泥潭,而牠们吃的东西,锻金蚁一点兴趣都没有,牠们最钟爱的游戏滚泥潭,对于锻金蚁来说就是生死游戏,牠更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所以大多数时间,牠都是自己在一旁发呆。唯一让牠还能提起兴趣的事情,就是去视察牠的第一份战利品,那头噬金兽的外壳,回想一番当时的战斗情景便会兽血沸腾。
但是兽血终有冷却的时候,所以神念操控的锻金蚁很无趣,牠无趣到自己跟自己玩耍,然后牠发现,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
神念离开锻金蚁的身躯,在空中飘来荡去,玩的不亦乐乎,但牠不敢飘得太高,牠害怕云雾深处的那只神兽。
现在的神念,融合了那片晶体般的云雾后,已经增大了一倍有余,表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烁着清淡的光芒。
牠回到地面之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只锻金蚁好像是拥有了牠的记忆,正在那里一蹦一蹦的,但根本跳不起来,其他的技能倒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个小游戏只维持了几天时间,锻金蚁又觉得无趣了,每天都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牠现在已经提不起兴趣巡视牠的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