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婚礼并没有如期举行,司马睿也消失不见,拦着灵儿问了半天,只道是有急事要回洛阳一趟。
桃夭双手抱胸,“他去洛阳干什么?”
眼下匈奴汉国兴起,洛阳城中大乱,局势极度恶化他跑去洛阳干什么?
灵儿吞吞吐吐的说,“虞妃的灵位在洛阳的祠堂供奉,所以......”
“因为怕虞妃牌位被蛮夷践踏,所以他不顾性命危险要去拿回来,”桃夭浅浅的叹气,“真傻啊。”
天下还有一个比司马睿更傻的,非自己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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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新燕衔新泥,谁家新泥添青冢,昔人已乘清风去,心海无涯空悠悠。”她提笔写到。
一转头,司马睿正悠悠看着自己,眼神充满了温柔,不知他何时进来的。
桃夭一惊,“我…….”
司马睿眉毛一挑,“这首诗是谁作的?”
桃夭思索了一会儿,“是奴家的丈夫过世的时候,奴家为他作的。”
司马睿淡然一笑,“昔人已乘清风去,心海无涯空悠悠,想不到你这般女子竟有如此情怀。”
说完,他眉头紧皱,似有说不清的忧愁,他负手慢慢踱步向外走去,背影竟然如此沉重。
桃夭心头一动,“等一下。”
司马睿停留在原地,温和的看着她。
她扬起笑脸,“此诗还有两句未写完,王爷不妨添上。”
司马睿回过头来,“此诗已经完美无瑕,没有再添的必要。”
桃夭刷刷几笔,便添上了两行字递给他,他疑惑接过,“若有新人换旧人,枯木发芽喜盈门。”
桃夭笑道,“奴家也曾失去过,所以奴家明白失去的感觉,但是总是沉溺于过去,便将未来赔了进去,人一生何其短暂,经过的人何其多,王爷难道没有留恋的吗?”
司马睿脸色一僵,紧抿的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够了,你仗着与梦儿相似的脸,到底在盘算什么?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虽然本王娶了你,虽然你与她相似,但是你永远不能取代梦儿在本王心中的地位,新人换旧人?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说完,拂袖而去。
桃夭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看来司马睿并没有因为自己与虞妃相似而糊涂,至少,他还清楚郑氏与虞妃的区别。
第二天,天刚刚亮,灵儿惊慌失措的的尖叫响彻了云霄,“不好了,郑姑娘割脉自杀了!”
全府上下顿时惊慌一片,司马睿连衣服也来不及整理好,便匆匆跑到桃夭的房间,只见桃夭的手腕被割了的大口子,血汨汨的流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被子,地上,小几上,茶案上,点点血迹令人触目心惊。
“来人啊!”司马睿喝道,“传大夫!快点。”
说完,便撤了衣服一角给她做包扎,她的身体很冷很冷,好像被冰雪覆盖了般没有生气,他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你这是为何!梦儿,你醒醒!”
桃夭微弱的喃喃到,“我累了,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司马睿紧紧抱着她,“找不到什么?找不到就不要找了罢。”
桃夭的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对,找不到……就不找了,我陪你一起死。”
司马睿顿时愣住了,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而自己似乎对她太过残忍,把对梦儿的情愫强加到她身上,也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
桃夭意犹未尽的笑了,“是啊,哪来的新人换旧人?”
这时大夫赶来,替桃夭敷上止血的药材,灵儿哭着在旁边说,“本来早上想去侍候姑娘梳洗,可是没想到她寻了短见,真是吓死奴婢了。”
大夫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姑娘别伤心了,这位姑娘虽然伤势很重,但好歹是及时发现,所以已经没有大碍。”
司马睿长叹一声,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地,“本王真怕梦儿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