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桃夭踏着被桃花染香的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种这么多桃花?”
“本王曾经做过一个梦,”完颜宗弼悠悠的说,“多年前本王曾梦见战乱中有一位温柔的女子,她握着本王的手,写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诗句,醒来后本王拿着这首诗去询问金国有名的太傅,但是没人知道它的意思,从那时候起本王发誓要好好学习中原文化,后来知道了它的意思,也慢慢的喜爱上了这种花。”
“后来本王寻遍了全国,也未能找到那个女子,才开始相信,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于是本王决定忘记她,可是那梦中的一切竟然如此真实,真实得就好像她亲身来过一样,甚至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她的存在。”
历史上的完颜宗弼的确是崇尚中原文化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一个梦境,桃夭忽然意识到他跟自己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前世今生,分分合合,都剪不断那纠结的情思。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桃夭问到。
“本王相信,会在战乱中遇见她。”完颜宗弼回答。
“你见到她了吗?”桃夭再问。
“她现在不就在本王的面前吗?”完颜宗弼含着笑容,将手伸到她面前,“如果本王没有记错,那个女子就是你。”
桃夭无言的把手放到他缠着白纱的手心,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花絮纷飞,雨燕环绕,锦衣少年和白衣少女静静的站在原地,时光无言,风尘满面,定格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那些在圣寿院度过的日子真的很开心,看见宗弼她就仿佛看见了上一次的冒顿,以及和他们很像的梁卓越。
原来历史并不是过了就过了,还是有很多牵挂在心里抽丝剥茧。她正想得入神,突然,“你跟我来。”
完颜宗弼拉着她的手,“带你去看我的‘白山黑水’,你一定会喜欢。”
他带桃夭来到一处亭台,一片迷蒙的水汽扑面而来,丝丝冰凉溅到脸上,只见天池之水飞流而下,假山雕成雄浑壮美的山脉形状,翠竹点点,美不胜收,亭台的位置正好在瀑布斜上方,将这般景致尽收眼底。
桃夭惊呆了,这般美丽的景致是什么样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完颜宗弼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叫白山黑水。”
“白山黑水?”
完颜宗弼指着瀑布说,“相传在远古洪荒岁月,上京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后来携带金珠的仙女去参加天神寿辰,途中不慎将金珠遗失,为了寻找金珠她携百川千水,穿高山幽谷,过林海雪原,奔腾千里,来到那里,终于将沙漠变成了富饶的土地。这就是我们女真族的由来,仙女走过的地方,化作了白山黑水,使我们民族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这个地方真美丽,”桃夭看着他,“你一定是思乡心切才会造建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白山黑水,我又何曾不想家,只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媛珠,你可曾恨我?”
“恨又怎样?我不能改变历史,唯有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桃夭有些伤感,虽然她与这个时代无关,可毕竟她也是汉人,身体里流淌着是汉族的血液,面对金人,她还是有些抵触。
“那么你愿意跟我回去上京吗,”完颜宗弼说,“你的姐妹,父皇,都在上京呢,到了上京,本王一定依照你们中原的规矩,三媒六聘向你父皇提亲。”
桃夭思索道,“上京路途遥远,况且你有军务在身,冒然回去不怕你父王责骂?”
完颜宗弼的脸在迷茫的雾气中显得虚无缥缈,“提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是想求父王停战。”
“停战?你真的主张停战?”桃夭诧异的问,这金兀术虽不能评价为侵略者,可是也是个很有野心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大金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停战呢?
“两国交战,最终都是百姓遭殃,宗弼何尝不想汉金融为一家,获得天下大同?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建立这样一个国家,有金人也有汉人,两国人民其乐融融,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
“我相信你,”桃夭眉梢眼角都是喜悦,“就像我相信白山黑水的传说一样。”
“你相信?”宗弼笑着问她。
“我当然相信,那个仙女真伟大,为了找那颗金珠,竟然带了那么多东西到来,我也想像她一样,为了某个信念而跋山涉水,翻越万重山,这样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仙女固然伟大,可是毕竟是虚无的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我那里有一件真正的‘白山黑水’,可是货真价实……”完颜宗弼神秘兮兮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