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方能难别,爱情更能难舍。
“老板!”林肖彻来到店小二面前。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是的,即刻就可以出发。”
“那件事呢?”
“您是指摄取……”
林肖彻一下子断了小二的话:“小声点!”
于是,店小二小声应和着,随即就撤走了。
“姐,冼笛,可以出发了!”林肖彻催促着屋内的二人。
“这就来。”
斩夜羽昼二人迎着破晓的天空,在墓地里找寻着。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这么快就又来了?”
“什么机会?你是谁?”羽昼朝着空中喊着。
“是他,他来了。”斩夜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立在了原地。
倏地,二人面前出现一缕白烟,随即满脸奸恶的雕魑站在了二人前。
“来吧,”斩夜甩开羽昼搀扶的手,软软地站在那里,“不用等你杀尽所有人,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无长进。”
“不自量力,”冼翼魑冷哼一声,“那就让你这个小鬼葬身于我的虞未弓之下吧!”
“斩夜。”羽昼原想拉住冲动的斩夜,却为时已晚。
斩夜拿出附有龙皑之魂的歼泷琴,向雕魑挑衅。
“你可别被这把琴给自残了,”雕魑嘲讽着,又对羽昼说,“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斩夜双眼闪烁着怒火,咬牙切齿,像极了被恶魔所吞噬的人。他疯狂地弹奏着杂乱无章的乐曲,琴声紊乱地向雕魑冲去。
雕魑飞向空中,躲开了琴音。只见斩夜的法术见长,竟召唤出一道道霹雳,以劈天盖地之势,追踪着雕魑。雕魑趁机迅速拉开弓,射出一支箭。箭,被一股重重的邪气所环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斩夜。
这箭被一束蓝光所穿梭着的屏障抵挡着,眼看着箭力渐渐削弱,雕魑又一次给了它以强大的力量,令斩夜有些招架不住。
“好好享受黑暗的生活吧!”雕魑射出万箭,密密麻麻,无懈可击,遮天蔽日,如血盆大口准备吞噬斩夜。
斩夜的屏障消失,倒在地下,明白即使自己拥有歼泷琴也无力抵抗雕魑深厚的功力——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之时,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箭支,使其纷纷落下。
羽昼快速来到斩夜身边,询问他的情况。斩夜只是喘着大气,配合着说“无碍”。
“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太可惜了,没人替你们收尸了。”
雕魑又一次射出更加强劲的万箭,盖住了阳光,天地突然一片昏暗。羽昼召唤出凤火,疾驰地向雕魑冲去。斩夜的音波和闪电缠绕这火焰,所向披靡。
“住手!”三人激战之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三人循声而望,看见了林蒂诺。她跑到雕魑前面,双手张开,想守护着他:“请不要伤害他。”
“可他是个坏人呢!”羽昼向前想拉开林蒂诺。
林蒂诺的眼睛中多了些敌意,盯着羽昼,羽昼也被这种眼神给吓得退后了几步。
“我也是邪鬼,我相信邪鬼也可以改邪归正的。”
雕魑落到林蒂诺的后面,听着这个女人的话,心中思量着:如果我借这个女人之手杀了他们,自己也好蓄力,岂不美哉?但是,管他呢,我们两个之间已经隔阂了这么多年,就算不利用她,也难破镜重圆。
“好痛!”雕魑故作疼痛,瘫坐在地上。
林蒂诺转过身,看着他那副疼痛的样子,心如刀绞,万分担心地跑过去。
雕魑见计谋初见成效,就忍痛把身上划了数道伤痕,他对自己说这只是为了所有邪鬼复苏的小牺牲。
“你们也太不留情了,简直比邪鬼还邪恶!”林蒂诺心痛地看着那些伤痕。
“不是,是……”羽昼刚想解释,就被斩夜拦住了,示意她解释也是苍白的。
羽昼只好作罢,无意间做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可就是这不经意间,被雕魑所捕捉,向后猛地退了几步,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居然,然还乘人,之危。”
羽昼苦笑不跌,也知道自己只会越描越黑。
即使羽昼不说什么,林蒂诺还是被激怒,呵斥道:“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好姑娘,谁知也是卑鄙小人!”
斩夜,羽昼和林蒂诺已经剑拔弩张,雕魑一声惨叫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开关,战火就此点燃。
“小人,就让你看一看我的厉害。”林蒂诺吹响雪音笛,所到之处,尽是斑白一片。吹笛之时,眼含泪花,或有欣喜,或有悲愁。
“糟了。”羽昼看着一股白色的力量蔓延至眼前,被白色覆盖的生物皆是毫无生气,担心自己和斩夜会因此而无力抵抗,乃至死亡。
“不必担心,”斩夜不为所动,“雪音笛在人间也呆了不少时间,也是通人情世故。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不会有大碍。”
果然,当白色的力量来到斩夜羽昼二人脚下,并没有对二人造成任何影响。
林蒂诺看到了,也深知雪音笛的性情,以为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斩夜羽昼。于是,她准备停下,问问冼翼魑。
可就在此时,雕魑突然口吐鲜血,颤颤巍巍地对林蒂诺说着:“诺儿,我先去了。”然后倒在地上。
羽昼看见雕魑这般演戏,心想雕魑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还不如去演个剧目,何必在此争斗。
“魑儿!”林蒂诺歇斯底里地喊着,“你们都得去陪我的魑儿!”
倏忽,雪音笛褪去了白色,变成了鬼火一般的蓝紫色,生长着邪恶的气息。林蒂诺身后也出现了紫色的火焰,眼里尽是怒火。
“这是,怎么回事?”羽昼碰了碰斩夜,问道。
“就像她说的,她也是个邪鬼,重大的打击让她的邪性激发,于是就成了如此。”斩夜答道。
谈话间,一阵魔音冲向二人,他们便虚弱地摔倒在地。林蒂诺的怒气因此消去了不少,身后的火焰也熄灭了,对着倒下的雕魑深情地说道:“魑儿,我给你报仇了。”
此时,冼笛和林肖彻过来了。二人几乎同时惊恐地喊道:“姐!小心!”
林蒂诺听到了声音,不由自主地向后看了看。可是,一支箭绝情地穿过她的身体,使她倒在地上。
于是,情灭心碎,泪水淹没了林蒂诺,只能无力地问着:“魑儿,你怎么可以……”
雕魑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说:“三个祸患,完美击杀!”
雕魑已经全然不顾林蒂诺了,成了一个自负至极的邪恶之人。他的弓箭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准备把三人赶尽杀绝。
“哥哥!”也就一秒之差,雕魑被一声吼叫给怔住了。
雕魑僵硬地转过头,看见自己的妹妹正愣在那里。
“冼笛。”雕魑的样子像是把欣喜给扭曲了,正缓缓地向冼笛走去。
冼笛开始不断后退,面无表情地絮叨着:“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杀人狂魔……”
“冼笛你醒醒!后面是悬崖。”眼看着冼笛无路可退,她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林肖彻看到了,快速向冼笛奔去。
但,还是晚了,冼笛呆呆地退到了悬崖之上的空中,落进了万丈深渊。她什么也没有做,没有亲人见面的拥抱,没有憎恶雕魑的愤恨,只留下了一句悲悯的话语:“我哥哥不是这样的!”
雕魑跪倒在地,手紧紧握着,含着无尽悔恨的泪,无力地呼喊着冼笛。
许多人都是,曾经盛气凌人,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便堕落起来,丢弃了所有,只能在后来流尽无谓的后悔之泪。
“冼翼魑!”肖彻见自己的姐姐和妻子均被雕魑所害,勃然大怒,“拿命来!”
他手持一双青剑,蓄力刺向雕魑。雕魑依然没有动,林肖彻于是就更加气氛,狠狠地刺下去。
可是他刺了个空,雕魑闪到了他的后面,给了他一张,把他击到一棵大树上。肖彻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一大波人嘶吼着杀出。雕魑承受着失亲之痛,一不留神竟被制服在地,身体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告诉他不能抵抗。
肖彻走了过来,雕魑问:“你是谁?我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你不需要知道,”肖彻踩在雕魑身上,俯下身子,轻声说,“为了我的伟大复兴,你牺牲一下又何妨?”
雕魑感觉到肖彻身体内游走的邪气,放声大笑:“果不其然,这股邪气真是找对了人!”
“少废话!”言罢,那双剑刺到了雕魑。
“魑儿!”林蒂诺竭尽全力喊着,把雕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雕魑望向林蒂诺,她正向自己匍匐前进。
“诺儿。”他小声地呢喃着。他就在刚才冼笛掉落悬崖的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多少年来的自负,已经让自己残破不堪。自己一直再错,一直在被袒护。换句话说,这就是邪性的冲突:冼翼魑的自负,林蒂诺的包庇。
林蒂诺向雕魑伸出手,雕魑也紧紧握住林蒂诺。林蒂诺欲哭无泪,不知道的以为她不会流泪。事实上,就在雕魑的那支箭穿过她的身体时,泪便流尽了。
“你走,走啊!”林蒂诺厉声对肖彻呵斥。
“可……”肖彻还没有说完,就被下一声吼叫给截断了,无奈地走开了,只留下林蒂诺和冼翼魑二人。
二人逐渐靠近,雕魑费劲地站起来,又把林蒂诺小心翼翼地抱起,旋转着。
“你记得吗?”冼翼魑注视着林蒂诺,“你以前经常让我这样的。”
“记得,”林蒂诺笑着,“你原谅我了?”
“不,我才要征求你的原谅。”冼翼魑放慢旋转速度。
“这样,也挺好。”
林蒂诺说的时候,一团火围绕着二人,向里面焚烧去,又向外扩散,焚烧至整个古墓。
七十二墓已全部打开,冼翼魑和林蒂诺也化为一缕白烟和一缕蓝紫色的烟,离去了。
轻轻地在天空飞翔,无人了解,只知道鹰是恶毒的。在红尘之中,再恶毒的人也无济于事。终有一人会坐上鹰背,为之流泪,为之欣喜。
次日,斩夜羽昼体力渐渐恢复,林肖彻也不知去向。
“我们先回去吧!”羽昼牵着斩夜的手提议道。
“也对,出来这么久了。”斩夜心情大好。
走着走着,他们路过一家酒楼,听见里面有些动静,就停下来围观起来。
“你个混混,叫你喝酒不付钱!”从楼中出来一个打手似的人正驱逐一个醉鬼,醉鬼一出来就瘫倒在地,打手也开始了他的工作。
打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引来了许多包括斩夜羽昼在内的围观者。有的人嘲讽着,有的人慈悲着,有的人漠视着。
刚开始,那个醉鬼时不时还痛苦地叫几声,后来完全没有了知觉。羽昼看不下去了,冲出人群,斩夜也紧随其后。
斩夜拦住了打手,羽昼扶起那个醉鬼,问他:“他欠了多少?”
打手比划了一下,羽昼就扔出一锭银子。打手结果银子,进了酒楼。
“你家在哪儿?”羽昼问那个神志不清的醉鬼。
醉鬼有了些动静,醉醺醺地说:“不用,不,用你,送。”
“我们送你吧,你就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斩夜说道。
醉鬼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那行,顺,便,顺便你们,跟,跟我去,去取些钱还,还你。”说罢,他喝着酒走开了。
“有钱还赖账。”羽昼生气地说着。
斩夜拉着羽昼,说:“走吧!”
一路上,只听见这个醉鬼伴着蒙蒙细雨,吟诵着许多诗词。羽昼不解,问着斩夜:“这是什么意思啊?”
斩夜也一知半解:“他好像在吟菊。”
不错,他在吟菊。
寒菊独自伫立在门前,幽怨叹息着行星日月。雨轻轻地缠绵着竹子,发出悲鸣般的声响。雨珠落在菊花上,像是它的泪。即使闻遍了菊的清香,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这般独自清香。
寻觅了万里,路过了四季,像是有一团迷雾盖在心头。
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会再知晓,菊花的独香。
本章完
此章亡了雕魑——冼翼魑,兔魒——林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