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义带着面罩,跟在刘安身后,缓步前行。虽然已经不像刚刚出宫之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依然好奇的四下张望。
刘安在前面一边行走,一边说道:“这洛阳城虽然不如早些年繁华,但还是比其他一些城繁荣一些。市场也是每天都有,店铺也有不少开着的。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不妨跟我说一下。”
高慧义在一家店铺门口站住,说道:“吃穿都由你们安排,我也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吧。既然你打算给我买点东西,那么就选这家店好了,然后把这家店进门左手边第三件物品买给我,如何?”
刘安心想,这小妮子虽然比起刚刚出宫时一派公主的作风要好多了,但还是略显刁蛮无理,抬头看那家店铺,更是微微一愣,就见那家店铺中出来一人,正是虬髯客。虬髯客见到刘安,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刘兄弟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逛逛?别在店门口站着了,速速进来。”
刘安和高慧义进到店里,就见店内挂着各式兽皮兽首,虬髯客笑了笑,说道:“一些货物装饰一下门面,刘兄弟如果有看得上的尽管和我说。”
刘安环视了一圈,说道:“张三哥不是凡人啊。这些兽皮中,有北方的熊虎,也有南方的象鹿,不像是你一个人能猎到的。我很好奇张三哥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
虬髯客嘿嘿一笑说道:“刘兄弟你多虑了,我这里很多货都是从各地收来的,光凭我一人怎么可能打得到这么些货物。”
刘安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真看不出来张三爷的朋友还遍布南北啊。”
虬髯客赔笑着说道:“哪里哪里。”
眼看刘安还想接着说下去,高慧义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就是怀疑人家可能和别人勾结,怀疑就直说啊,讲这些弯弯绕绕的做啥。”
刘安面露窘色,虬髯客见状,也是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小姑娘倒是直言不讳。不过刘兄弟你请放心,我的父亲曾在楚公座下工作,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盟友,但请相信你我不是敌人。”
刘安脸色一变,说道:“楚公座下,我怎么不知道?”
虬髯客嘿了一声,说道:“这事刘兄弟你就不要纠结了。你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吧,今后在洛阳城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刘兄弟你尽管开口。”
刘安不由得苦笑说道:“上次李世民也是跟我说,有用得上的地方他会尽力相助,结果那次收获最大的就是他李世民。张三哥今日也这么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虬髯客听到刘安提到李世民,说道:“李世民这小子绝对不简单。我这里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千万不要惹李世民。”
“又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衙役会来这里?”“听说是抓上次火烧皇宫的贼人。”“放火烧皇宫的不都是高手吗?抓那些普通人做什么啊?”“嘘,我跟你说你别到处乱传,听说这些人都是杨素余党,那次那把火就是杨素余党放的。”“什么啊,年年抓杨素余党,都杀了多少人了,哪里还有杨素余党啊。要真是杨素余党,还不早就搬出洛阳城了,谁还会在这里啊。”“就是就是,简直就是胡乱抓人,然后给套个罪名,就当做破案了。”“别说了,衙役过来了,快跑。”
刘安和魏征站在一边角落,看着四散而去的人群,说道:“魏军师,这些人中间混了我们的人进去,这样为大龙头造势,会不会太过明显?”
魏征看着衙役压着人离开,说道:“我曾听王伯当说起过,刘首领曾经有过一理论,说是人的言语可以杀人,我深感认同。正所谓人言可畏,语言的力量如同流水一般,平时如涓涓细流,轻抚人的肌肤,给人以舒适之感;一旦力量积蓄足够,便可同洪水爆发,所到之处,皆被其毁灭。一直以来,水的利用就是兵法中重要的一点。人言如水,我这次利用,必然也是如同用水一般,现在我只是在积蓄水的力量,一旦言语之力积蓄足够,就算被人发现在造势,也没人能够阻挡这滔滔话语洪水。”
刘安看着逐渐散去的围观人群,说道:“那么魏军师,现在要我杀手府做些什么呢?”
魏征说道:“荥阳那边,李公逸,邴元真已经做好准备,现在需要做的是确保大龙头从狱中出来之后的通路,刘首领还请多加留意,保证密道进出的安全。”
刘安说道:“密道之事我已安排好,这条密道只有大龙头和我们杀手府我和单大哥知道,保证安全。魏军师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魏征说道:“约莫三天时间吧。到时候我会提前出城接应,城内我我安排了一人主持,到时候他会出示我的信物给刘首领,刘首领你见了自然会知晓。”
刘安说道:“那好,我就听魏军师的安排了。”
在之后的三天里,按照魏征之前的计策,刘安手下陆续被抓入大牢。也正如魏征所料,洛阳城民众对此次抓捕行动,越来越不满,每天不断有人搬离洛阳。
“这是第几个了啊?这么几天就抓了那么多人”“天啊,那不是法曹翟让家吗?翟大人不是在杨素叛乱之后才搬来洛阳的,怎么也被抓了?”“别说了,再说小心把你也抓进去,我听说昨天南门的张脚夫,就因为说了几句,也被抓进去啦。”“我听说啊,西城卖布的李大胖子,已经带着全家搬到汴水去了。我看再这样下去,我们也只能搬走喽。”“快别说了,衙役出来了,散了吧。”
刘安依然远远的站着,看着围观人群在那里议论,默然不语。等翟让被衙役带走,就见高慧义从刘安身后走来,说道:“他们都按计划撤走了。”
刘安回头看了眼高慧义说:“那你怎么不走?”
高慧义用那双大眼睛盯着刘安,说道:“我不想走,我不想像上次一样,明知你们在那里舍命拼杀,自己却只能在黑暗的屋内,替你们祈祷,希望你们能平安回来。这次我也和你一道前去,我也想看看我这几个月的修行有了什么成果。”
刘安看着高慧义,说道:“你确定你想一起来?先说好我这次是以保护大龙头的安危为先,你的安全,我可能不能保证。你可能会受伤,会流血,甚至可能会死,就算这样你也要来吗?”
高慧义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当然,我一定要跟你来。这是我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我受伤、流血甚至死亡,我都毫无怨言。”
刘安见高慧义如此,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跟我来吧。今天也算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跟在我后面,好好看好好学,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活着。”
“活着吗?”高慧义看着刘安,说道,“我肯定会活着的,杨广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刘安带着高慧义,乘着夜色,来到城西八号监狱。就见监狱内灯火通明,就见堂上坐一名武官,身边一名管事打扮的狱吏站在身边,四周站了四五个衙役,堂下跪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翟让。武官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问说:“翟让,你身为朝廷法曹,勾结叛贼,知法犯法,本应即可问斩,但段大人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肯交代出你的同伙还有谁,那么段大人可以从轻处置。”
翟让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往那武官脸上啐去,那武官头一偏,躲过这一口唾沫,翟让说道:“樊蒲端,你我皆在吏部任过职,这点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了。谁不知道段达的手段,无中生有栽赃陷害那是他的拿手好戏。杨素造反的时候,我还在汴水当我的捕头,我怎么可能是杨素的余党。只不过是平日里我不和你们同流合污,就想乘此机会把我给弄翻了。你不是想问我同伙是谁吗?我的同伙就是段达,还有你樊蒲端。”
樊蒲端脸色一变,说道:“翟让,我们是接到可靠之人爆料,才抓捕的你。你还敢反咬老子一口,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打!”
刘安在屋顶见状,给高慧义一个手势,高慧义领会,点了点头。刘安见两个衙役向翟让走去,从怀中摸出两把飞刀,双手一挥,飞刀直奔两名衙役心口。两名衙役听到风声,连忙拿手中的烧火棍一舞,就听两声闷向,飞刀钉在烧火棍上,没入棍身之中。
刘安和高慧义飞身跃下,高慧义掏出匕首,一手抓住烧火棍的一端,手中匕首一递,刺入狱卒咽喉。刘安空中身子一转,直扑樊蒲端。樊蒲端一拍桌子,如大鹏展翅一般,扑向刘安,一边对身边的狱吏说道:“黄君汉,有人劫狱,你速速带人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一个活的都不要让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