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卫将军赵才出列说道:“皇上,如今盗贼四起,国库空虚,百姓疲惫劳苦。皇上如觉得东都不安全,应当返回京师,休养生息,充盈国库才是。怎能行龙舟南巡这种劳民伤财之举呢?皇上请三思而后行啊。”
杨广勃然大怒,说道:“右卫将军,昨夜皇宫进贼,你也难辞其咎,左卫将军之子宇文化及,及时赶到化解危机,右卫将军你又在做什么。本来朕念在你我多年君臣的份上,想要网开一面,你还来谎报说盗贼四起,扰乱视听。朕这就把你交予司吏部,堂下如有人还敢阻朕南巡,右卫将军就是你们的榜样。”
等出了朝堂,崔民象、卢楚、韦津等人私下纷纷摇头暗叹,正打算回府,就见一人站在路口,正是前些日子被罢官回家的苏威。苏威见几人出来,忙急步上前,行礼问道:“各位大人,我见昨日宫内起火,还不时传来打斗声,不知是何缘故。”
崔民象等人向苏威回了个礼,崔民象说:“苏兄,我们同事一场,也不必分什么高低贵贱,就以兄弟相称便可。昨夜宫内确实进贼了,因此今日朝中还发生了点事故。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不如去找个茶馆雅间,慢慢细说。”
苏威等人在附近找了一间茶馆,去到雅间分宾主坐定,崔民象接着说:“昨夜宫内进了两个贼,在大业殿放火,还好被宇文化及发现,将那二人重创,可谁知贼人劫持慧义公主,宇文化及和宫中侍卫投鼠忌器,不敢出手,最终让那两个贼人跑了,慧义公主也不知去向。”
卢楚接着说:“宇文化及救驾有功,左卫军乘机想把事做大,宇文述那个老滑头竟然提出要东都不安全,要皇上南巡,赵将军想要劝阻,反而被关入大牢,现在我们右卫军没了首领,没能能够牵制住宇文述了。”
苏威叹道:“宇文家势大,我本以为能凭着在雁门时立下的一点功绩,能削弱一下左卫军的势力,结果还是落得个丢官回家。此次左卫军立下大功,确实朝中无人能与之抗衡了。诸位能保自身,已是大幸了。”
韦津说:“现在想要扳回点局势,就只有从抓住那两个贼人上想办法了,如果能抓住那两个贼人,救出慧义公主,不光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而且慧义公主还是宇文士及的未婚妻,宇文家也相当于欠我们一个人情。”
卢楚说道:“话虽如此,但是目前负责抓捕贼人的段达,还是左卫军势力的人,我们无法插手啊。”
韦津指着苏威说:“这就看苏兄是否肯出手相助了。”
苏威忙说:“韦兄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们本就是兄弟,我怎会不出手相助呢?更何况我看不惯左卫军很久了,如有机会压压左卫军风头,我肯定会倾力出手。”
韦津说:“苏兄在雁门城时,有一高手,助苏兄阵前斩将,可有此事?”
苏威会意,说:“韦兄的意思是请那位高手相助了?只可惜人家高手从来都是有事找我,我却没有办法能联络到他。不过好在前些日子,我帮了他一点忙,我们也算有一点交情,我尽力而为吧。”
韦津说:“那寻找高手之事就拜托苏兄了,卢兄我们也不要闲着,你把你手下能动员的一些闲杂军人动用起来,一起忙吧寻找。左卫军明着去找,只怕还没进屋那两个贼人就已经躲起来了。而我们暗着找,肯定会有一些线索的。”
卢楚点头说:“好的,我这就去找找我的一些老部下,让他们暗地里去找。”
等众人离开茶馆,苏威忙回到家中,问自己手下仆人:“你们可有人能联系的上郑秉?”一个老仆说:“主子,郑秉家住在城东头王家烧饼铺后头,我这就去帮您把他叫来。”苏威忙说:“不,你前头带路,我亲自去找他。”
苏威等人来到王家烧饼铺,老仆指着一边巷子里的一扇门说:“主子,郑秉就住在这里。”
苏威正想拍门,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门后站的,正是刘安。苏威大喜过望,说:“刘壮士,您在这儿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想求郑秉来找您呢,结果正好遇上了。”
刘安行礼说:“不知苏大人找小民我有何事啊?”
苏威说:“还不时昨夜那件大事啊,我这里想要替君解忧,苦于手下没有人手,想到刘壮士神通广大,特来求刘壮士出手相助啊。”
刘安说:“原来是那件事啊,苏大人你也知道,我们江湖中人嘛,总有一些消息往来,昨夜那事情一出,我已经大致知道是谁做的了。不过事关江湖义气,我不能在这里说,苏大人如想知道,就请苏大人一个人进屋,我只和苏大人您一个人讲。”
苏威暗喜,知道找对了人,但又想到自己单独和江湖高手相处,万一对方心起歹意,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略有不安,便说:“刘壮士,这位老仆多年追随与我,忠心耿耿,不会泄露半点风声,不如让他同来……”眼看刘安面色不喜,苏威忙改口说:“那就依刘壮士吧,我一人进来。”便吩咐老仆在烧饼铺等自己,苏威同刘安一同进屋。
刘安反手将房门关好,说:“苏大人,我这里还是要冒昧地问一句,您此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苏威说:“我不是刚刚说过,为的是昨夜……”
刘安打断苏威的话,说:“苏大人前些日子刚刚被皇帝罢了官,现在无官在身,绝无替君解忧之说法,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妨有话直说,如再有隐瞒,我也没法帮你了。”
苏威见刘安不怒自威的样子,心中打一个哆嗦,说:“我确实有所隐瞒,还望刘壮士海涵。昨夜皇宫之事,刘壮士显然已知悉,两个贼子外逃,还挟持了慧义公主。我如果能先行一步找到这两个贼人,救出慧义公主,立下大功,我再打点一番,便可继续为官。而且此次负责抓捕两个贼人的,正是朝中我的敌对势力,如成功,还可打击他们气焰,报我被罢官之仇。”
刘安站起身走到苏威边上,说:“苏大人既然把自己心里的实话都说出来了,那么我也不好隐瞒什么了。昨夜之事,是谁做的我早已一清二楚。”刘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苏威肩上一拍,“不瞒苏大人,昨天入宫的两个贼人之中,有一个正是区区在下。”
苏威大惊失色,刚想叫喊,刘安一把捂嘴苏威的嘴,说:“苏大人如果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我保证苏大人能平平安安地从这个房间出去,苏大人你可愿意?”
苏威脚下发软,全靠刘安抓着才勉强站着,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刘安见苏威点头,便把手放开,苏威没了刘安抓着,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刘安接着说:“苏大人,你消息灵通,皇帝打算南巡之事,你是否知晓?”刘安见苏威连连点头,接着说“等皇帝南巡出发,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名单上的有一部分人,是参与了维修龙舟水殿的人,也就是由苏大人你推荐前去修龙舟水殿的那批人,正是他们帮我绘制出了宫内大致的地图;名单上另一部分的人,则是参与了这次火烧皇宫的人。”
“昨天我动手,用的全是带有杨素府标志的武器器具,名单上的那些人家中,都会找出杨素府上用过的器具,苏大人到时候可以以此为依据,将这些人抓捕入狱。”
苏威颤声说:“你会这样出卖你的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刘安说:“好处嘛当然有,首先,我给你的名单上的这批人,就算进了监狱,也不会死;其次,我和苏大人合作多次,我们互惠互利,也称得上是不错的伙伴了,我当然不忍苏大人的仕途就此断绝;最主要的,是我的首领,希望名单上的这些人,进一趟监狱,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我也说不清楚。最后我想问苏大人一下,如果这些人被抓入狱,那么他们会被关在哪里?到时候我们可以有所安排,将他们救出来。”
苏威想了想,说:“抓捕贼人的负责人是段达,我就算拿到证据,也还是要他来进行抓捕,段达所属的部门,他们抓的人都会关在城西八号监狱内。”
刘安听完,端起一碗茶水,递到苏威面前,同时伸手把苏威从地上拉起来,说:“来,苏大人,喝口茶水压压惊,一会出门可别给人看出端倪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下去,我想苏大人你应该也想破坏我们的合作的吧?”
苏威忙点头说:“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刘安接着问:“那么一会你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说?”
苏威赶紧接口说:“当然是刘壮士你答应帮忙,只是事情复杂,你要过些日子才能答复。”
刘安拍了拍苏威的肩膀,说:“那我就先祝苏大人仕途一帆风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