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可能的继续踢着水,气力仍像盛夏过后渐渐失去生气的残叶,缓缓的流逝,或是潜行默化。海浪上的气旋仍在张牙舞爪,各种杂乱无章的物件在飓风中哗啦啦的乱响,树冠的枝叶,破败的广告牌,以及那些存在的一切……黑夜以间断性的延续开始运行。总一郎觉得海水内如同真空,或者一贯的漆黑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可辨识的幻觉,没有声音,没有生气,有的只是月球背后的荒漠。尽管避免了呛入更少的海水,可是当时整个腹部跌入海湾中,那种撞击,仍给他带了不少的痛楚。依稀记得腿上的伤,现在也说不好,但是‘枭’死亡已经是某种‘现实’了吧?但是现在的处境,又算什么呢?腿上的抢上,子弹大概夹在腿骨中了吧?或许。海中的位置,还在继续下降,意识如果像引擎熄火,那么一切就不将存在,这是现实么?再次,也许。不知名的生物在身边那是悬空?滑翔?还是站立着?它有着黑色的羽翼,某种墨绿色的气息,像山顶接连不断的云,随他渐行渐远,幻影么?身体开始变得僵直,或者说他被美杜莎石化了也未可知,一切动作全部停止了,呼吸变成了一种生命形式的等量交换……如同所谓的‘笑’是存在场合的,‘哭’也是,但是两者皆有不得不去做的时刻,即便那是错的为了‘目的性’那也必须是认定下‘正确’的选择。知晓冰封上刮过气流,那个生物也带着那种气息,其他可以感知的矢量,却像是从地下渗透而出的气息,存在于糜腐的气息,空间开始翻滚,因为他已经做不了任何动作,关节里注射了石膏,一尊不知名的石像这句话似乎更贴切一点,他看到,一种黑色的道袍裹着那个家伙的身体,棱鬼的面具,但是不可被忽略的是那双猩红的眼睛,那同仁,不外乎,是‘枭’的眼睛,猛然的一切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如果这是海水中,那是抹香鲸的叫声么?鬼使再次悬空,他手中出现了寒光逼人的镰刀,那镰刀的末端,正在出现锁链,似乎是有生命的,但是石像也在发生蜕变,亦是意识形态,亦是固态形体,有种力量正在扩张,正在爆裂,正在脱缰,它是石像的器官,但是却在异变,‘嘎嘎咔咔’等他明白一切的时候才发现,脊柱变成了锁链,而且与鬼使相结合,然后阴毒的低吟,如同恶灵降临般的开始呗吟诵‘鬼找上你了,为你的一切开始救赎吧,朝圣的路上没有你的足印,地狱才是你的容身之所,在熔岩上跳舞,在折磨中感受,奴役是自由,迫害是现实,为了这一切,活过来吧,为你曾经许下的诺言,借寄于他人的羽翼下,你将再次复活,那才是属于你的生命,现在,你可以醒来!以鬼使的奴隶去履行承诺,再次死去才是你的命途……’锁链声渐行渐远……然后总一郎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房间大约有五十平米的样子,是一张舒服的双人床,映入眼帘的是新白的天花板,没有任何意义的样子,猛然间记忆像被压缩的玻璃开始刺痛他的大脑雨夜,交火,死亡,沉溺,光……如同黄昏中消逝的夕云惨烈滞停的云,一切如同刚发生的事情,像死亡于性的交合,呻吟,无助,瘫软的肉体,以及女子精神倍发的容貌……一切又重归于寂然。右侧是一个后现代式的书架,主体是不锈钢与玻璃的结合,清一色的烫金小说,而且全是拉丁文版本,连接书架的是一个不大的写字台,上面有一本米兰·昆德拉的对话集,一台平板电脑,一打用于书写的A4纸或者已经打印的文稿吧,或许吧,只是他的位置现在完全看不出所以然,这倒是毋庸置疑的。房间里很安静,而且室内阳光很柔和,或者是人造灯光吧,一切都是营造出的,像是情感走进陌路的夫妻,开始想自己的婚姻,第一次离婚总是那么的撕心裂肺,任一切可以组织破碎的事情都会被反复的审时度势,一切不可表达,或者需要讲上几百次的话,其原意为不可割舍的‘真理’但是被否定的一切最后终焉,那么一切就像二加二等于四那样般的失败了,而说真的,那种不负责任的鬼话,第二次离婚,单单是经济上的利益所然,毕竟走过一次的路不会陌生,而且是轻舟熟路吧?衣柜是嵌入墙壁内的,大约有六米长,这种衣柜很流行么?作为‘枭’不多的左右手,他在各地都有住房,工作意义上的,仅仅是为了休息或者庇护,公寓内有的也只是务实性的家具,脖子有些僵硬,他闭上眼睛开始轻轻的活动四肢,而后才发现手上还插着点滴,正在被输液。是葡萄糖,而且屋子的另一端,是一面诺大的镜子整面墙都是镜子,那是一种完全不知所措的感觉,什么鬼?
这时他听到了钥匙的声响,不由多想,他得起来,不能任人宰割,但是刚撑起上身遍剧痛难忍,气力的下了床,双脚支撑起身体,整个人便如到了云里雾里,随之重心偏移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呃,你怎么趴在地上?”
“你是谁?”总一郎有些吃力的问。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男子谨慎的站在离他有一米半的样子,似乎在观赏一只外星生物,至少总一郎这么认为。
“这是我女友的公寓……”
“你女友?”他有些吃力的靠在了床边。
“是的三个月前,你淹死在海湾,打捞上你的时候,只有半点气息,之后的三个月你就一直昏睡,一切所需的物质,几乎全靠点滴与流食,现在你醒了,真是上帝保佑!”说着他在胸前划起了十字架。
“昏睡了三个月?”怪不得身体变得如此虚弱,不单单是缺乏运动的关系,现在不仅仅是需要恢复了?而且关于那个男人,还有他需要做完的事情,在黑暗中为自己的许诺活下去,这不仅仅是梦中的句子。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你的邻居都住在这么?”
“这里只是雨季时候她偶尔会来这里小住,而且也没有邻居,至少他们的大体情况和我们一样,因为把你留在这里,所以我就没有回去……”
总一郎有点烦这个长相清秀的家伙,说的是些答非所问的话,至少一半是不需要讲的,他起身推开门,向着房间有光的位置,在厨房里拿上了趁手一点的的剁骨刀,然后看到了这里竟然有干粉灭火器,他看了下压力计,压力在绿色位置,他上下晃动灭火器,拔掉保险栓,遍走到了门口位置,这时有人敲门。
“是谁?”男人有些战战兢兢。
“不知道。”会是‘组织’的人?如果要杀了他,那么确定是‘组织’无误,可是逻辑不通啊,总一郎没有和‘组织’为敌,而且关于最后‘枭’叛离组织,那也是他自行处理的结果,与他无关的……然后屋外传来了霰弹枪特有的子弹上膛的声音。“进屋里,关上门,别出来!”这也没有什么用的,他都知道。
随后对方开枪,直接打坏了门锁,总一郎躲在餐桌后,听着他们走进房间的声音,然后拿起灭火器对着他们猛烈喷射,然后朝着那个方向猛力砸了过去,有个倒霉蛋重重的挨了一击吧,‘呜啊’的倒了下去,另一个人则躲在墙角后,对着起居室就是一阵乱喷,随后他退出门后,室内的一切都被打得七零八落。总一郎端着刀走到玄关处,看到一个人倒在那里,他快速跑过去,捡起他手上的ACE突击步枪,因为走廊上有装弹的声音,他侧着身子滑出屋子,一枪击到了正在装弹的霰弹枪射手,随后他就被楼梯下的冲锋枪火力压制了,一个弹夹过后,后者换单并且大叫同伴的名字,也跟着冲了上来,由于不知道上面情形,他停在了半路,总一郎倒是更加的敢于冒险,他捡起了霰弹枪把它丢在了楼下,听下那个家伙的大体位置,然后直接冲了下去,那人大感意外还没开枪,眉心便有了一个黑洞。在对面楼上的轻机枪响了起来,子弹密集的打在他的周遭,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腹部,顿时流血不止,而且由于脚下一滑,整个人也摔到了楼梯下,因此扭伤了脚,他趴在地上摸索这那个尸体找上了车钥匙,然后拖着残脚快步下楼,并且快速的按动钥匙,是一辆崭新的SUV,只是另一个家伙比他更快,子弹像恶魔爪牙在他周围跳跃欢呼,他快步上车,然后直接撞向那人,后者一个翻滚躲开,只见停车场上又开来一台车,直接将那个枪手撞死,总一郎端着枪走下车子,枪口直接瞄准了新来的车子。
“是我!埃里克!”
“妈的,什么情况?”
“别多说了,我租了一架小型飞机,我们先去吕宋!”
“好吧!”然后总一郎丢掉步枪,和埃里克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