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在神仙中的美人,美人中的神仙面前出丑,这就很尴尬了。
本来还想给美人留下深刻的好印象,等时机成熟,说不定还能去阎王爷哪儿帮我讨几年阳寿。现在看来,算不算做到了一半。
先间接地拍用鞋扇了他,之后又弄得他衣冠不整,遍体鳞伤。
嗯,够深刻。深刻得足以让他一巴掌拍死我,再扔去喂鱼。
云开雾散,月明风清。
我本以为今晚没有月亮,没想现在的月光居然比我的灯笼还亮上三分。
他笼在朦胧的月色中,依旧是刚才的坐姿,优雅从容。皎洁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万物仿若都失了颜色。舒展的眉梢透出一股温和,嘴角微挑,一双美眸含笑地望着我。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对着这张脸,我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心跳不禁加快。方才的尴尬,也在他的目光中,自然地得到缓解。
他眼神中的炽热稍减,柔光中使人的心渐渐变得平稳、安宁,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见美人不答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扭扭捏捏地立着,也有了几分倦意,想着是不是要找借口先离开。
看美人很有精神的样子,应该死不了,腹部的伤说不定一个法术就给治好了。
可我的小灯笼真的坚持不了很久了。
我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口告辞,一个琅琅如玉的声音却早一步传来:
“卿落。”
声音如美玉相碰的脆响,冷清之中带着少许温润,竭力压抑的落寞。
这音调是罕见的好听,心间不由一颤,沉醉其中,以至于过了半晌,我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叫卿落。
卿落。
平凡的两个字,连在一起,就成了眼前这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眉宇谦逊温软,眼眸是我读不懂的缱绻,若无边的月色,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彻底沉溺其中。
只是那时的我却忘了,月色固然明亮,但也冰凉。
“卿落,卿落……”我拖着下巴,食指放在唇畔,轻声唤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喜上眉梢。
话说现在我不光和神仙呆了这么久,而且还有了肢体接触,总觉着身体有些不同了。神智似乎更清明了,以往心底的沉闷也一扫而空。
莫非是沾了仙气?
那可不得了了,才一小会儿就有如此明显的效果,说不准多沾些还能保我以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之类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效果,那这位神仙可真是块宝,就算是打晕了也得给留下。不仅有奇效而且很养眼,岂不美哉。
我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响,但抬头看看那方的美人,犯了难。
怎么才能把他留下?
拼武力?额……那不是找抽嘛。看来还是得智取,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总有一条路是行得通的。
总而言之,把美人先拐走再说。
心虚得很,我实在不敢抬头,怕对着那张脸就一个字也吐不出了,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一片底气不足的拐诱口吻:
“美人可用移顾呜家休息片刻”(美人可要移步我家休息片刻)
……没反应。
得,肯定没听懂,死皮赖脸,再问。
“美人可要移步我家休息片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句话字正腔圆地吐出来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他似乎把我晾在了一边,等了许久,还是没说话。如果不是瞥见那人衣角,我还会以为人已经走了。
第一次被人彻底无视,心中窜上一股火苗,但转念一想,就算生气也不能把他怎样,一盆凉水又给浇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美人慵懒地斜靠在花台边,闭着眼睛好似在熟睡,额间几缕发散着。眉头舒展,精致的鼻子,略白的嘴唇,静谧安然。
美人就是美人,睡着了也一样能帅我一脸血。
用树枝毫不留情地戳了戳,脸上被戳出一个红印——没醒。
介人……
不会是昏了吧?伤这么重还要耍帅。
泪……现在可苦了我,还要做苦力,用娇小羸弱的身子给他扛回去。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