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平民怎样,单说气势已然回落的墨禹,岂能是那练了十数载武功的徐子坚的对手。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只见一道幼小身形似破布麻袋般被对手一记崩剑击的倒飞而退,重重的跌落在司徒曼等人身前,狂喷了几大口血。
不是墨禹又能是谁!
仔细看去,只见其双臂上一道巨大伤痕几可见骨,带有阴寒冰屑的细小伤口更是遍布两条小臂,冰寒气彻骨,冻结血液。
这无疑让袁冲,阿五和司徒曼等人惊慌失色。以墨禹现如今非凡的身份与地位,若是在他们的护卫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可想而知。
“公子!”
“墨三公子!”
几个人放声急呼,眼看着墨禹的双臂逐渐被冰凌所覆盖,却是没有丝毫办法可言。
“哈,不愧是徐家当代的青年俊杰,如此功夫着实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说不得改天便要登门拜访,以表我南宫家的敬意!”
正是南宫远山,挺着大肚,颤颤巍巍的捋须而笑,脸上满是诚恳的赞叹。
然而,闻得此赞叹的徐子坚非但毫无喜色,其俊朗面容上更是杀机隐现,心中之忌惮岂是非常。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此子不除,将来必成徐家的心腹大患。
只是,墨氏毕竟为郑国大族,如今虽已式微,但家族底蕴深厚,其精锐战车五百乘更是威慑周边五城,如若自己冲动而行,恐怕会给家族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而远处,一道修长身影静立于廊坊顶端。上等的冰蓝绸缎长袍雾霭朦胧,让他隐入虚空,难以被人发现。当他看到徐子坚那被气的几近吐血,脸色发青的衰样时,其邪俊近妖的面容上当即便流露出一丝邪笑,令人神眩迷离。
场中央
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错位焚烧,双臂更是毫无知觉的墨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道:“咳咳……不打紧,一点点小伤而已。”却是前生在部队里的臭硬骨气让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服软罢了。
此言一出,当即便是冷却当场。
本来袁冲和阿五两人就已被墨禹所展露的非凡实力所折服,如今又见自家少爷能以幼学之龄而展露铮铮铁骨之姿,当真是又惊又喜,心生赞叹。
而侧立于一旁的司徒曼心中更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想以前所见的墨家三公子,是怎样的一个软弱可欺,单凭一句“朽木不可雕”都难以言表其的懦弱与无能。然而眼前所见之子却又是何等非凡!眉如剑,眼如电,淡漠神情似无情嗜战者,又哪有半点懦弱可言。再观其势,如大鹏乘风,扶摇而起,当真是世上少有的天之骄子。
同一个人,前后差别竟可如此之大,若不是亲眼所见,实难让人相信。
至于徐子坚在听到这句话时,喉咙当即便是一甜,差点被气的狂喷一口血。
想他堂堂徐家所器重的公认天才,自出道以来,文韬武略,征伐战斗,其所遭遇的对手何其之多,其中更不乏比他还要璀璨耀眼的少年俊杰。然而不管对手如何,还从未有人能够在承受他如此杀招后,却以一句“些许小伤,不打紧”的话语来评价。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蔑视了。
贵族子弟最是注重颜面,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一个幼学之童所小觑,这要是传出去,还让他如何抬头做人,还怎么行走于世。
正所谓:宁愿站着死,不肯跪着生。冲动之下焉有理智而言。
当下,便见徐子坚怒极反笑,一身亮银战甲弥漫寒霜。他横眉竖眼,冷峻面容流露出极端的杀意,嘶声道:“毛孩乳臭未干也敢阻拦本公子之手,此番先代你家长给你个教训,好让你明白做什么事也要量力而行,切莫失足成千古恨!两个狗奴才,过来授首!”言毕,只见他倒提蓝霜宝剑,迈着坚定步伐铿锵走向袁冲和阿五,誓要斩杀立威。
这无疑让袁冲和阿五双双变色。
此刻几人均是身负重创,一身功夫十不剩三,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徐子坚的攻伐。
墨禹紧咬牙关向前几步走,更有鲜红的血自其嘴中溢出,洒下斑斑点点。他如一匹嗜血而伤的孤狼,凶狠毕露,冷幽幽的眸光凝视着一步步逼进的徐子坚,厉声讥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徐子坚有何德能来让我失足成千古恨,管教我,就凭你也配!?”
狂傲语气锐如金戈,霎时间,一股铁血肃杀之情自墨禹体内弥漫,回旋,铮铮铁脊似宁折不弯的剑锋,挺得笔直。
这一刻,无论墨三公子的曾经是何等不堪,何等无能,都已如飘风落叶,从众人心中抹去。取而代之,所遗留的唯有眼前这傲骨凌天,铁骨侠情的一幕。
然而,这一语激起的并非只有惊叹与畏服,同样还有狂风卷怒意的刺骨杀机。本被徐子坚所强压而下的攻心怒意此刻如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霎时间便将他最后的一丝顾忌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无知小童,受死!”
只见徐子坚冰蓝双眸如潮汐起落般蔓延着滚滚杀意,随着一声怒啸,携蓝霜宝剑以雷霆不可挡之威怒劈而来。剑锋所过之处,寒气肆虐,地面铺出一层晶莹冰霜,人还未至,刺骨之寒却已迫人心扉,令墨禹汗毛炸竖。
“尽管放马过来!”大喝一声以壮声势,墨禹自不会束手就擒。但见他强提一口元气,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显然是要不计代价的出手对敌。
“嘿!”面对这种情形,徐子坚更是残忍的一笑,非但没有收力留情,反而默诵剑诀,暗暗催起十二成功力,于剑表外凝聚出一片朦胧剑影,折射出千百道剑芒。
“千霜刺!”
毫无疑问,此剑若是刺实,墨禹纵然不死也必定会伤及经脉,在武道根基上留下不可弥补的创伤。
“公子快躲开!”
“公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徐子坚剑气横溢,袁冲,阿五睚眦欲裂,墨禹即将拼死一搏之际。只听“嗖”的破空响,却见一道夹着滚滚黑烟的乌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掠袭来,目标直指徐子坚后心。
“大哥,小心!”情急下,徐靖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示警,乌光就已临近徐子坚身后。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反身迎敌已是不能。电光火石之际,但见徐子坚一声怒喝,将还未用出之剑诀千霜刺反手施出。蓝霜剑芒吞吐明灭,劈撩格挡划出千百道耀眼剑痕。随着“叮叮当当”的金戈铁鸣之声,蓝霜剑于背后三尺开外,与那乌光风驰电掣的相互对击十数招,卷起空气鸣爆。
不过弹指之间,眼花缭乱之际。
眼见那乌光力场已尽,即将掉落在地上时。却见它猛的与蓝霜剑一碰,借着回力翻腾旋转,在众目睽睽下直飞向不远处一间酿酒廊坊的顶端。
一道修长身姿,冰蓝长袍衣摆猎猎。只见此人不急不缓,伸手于虚空中一握,那黑烟缭绕的乌光便似磁石摄铁般自主投入其手中。细细一看,竟是一柄满布特殊痕纹,长三尺三,宽五指,带有血色手柄与凹槽的奇异墨黑宽尺。
“亟天尺,奇公子!”
当众人看清那宽尺模样与屋顶之人的相貌时,不由得皆是心头震动,有些定力稍差的人更是惊叫出声。就连一直都自傲至极的徐子坚此刻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慎重,紧了紧手中的寒霜剑。
“太好了,是七公子。嘿,这次看徐家的孙子如何再嚣张!”阿五咧嘴嘿笑,狠狠的吐了一口血色唾沫。
而反观墨禹却是眉头微皱,对于这个一向都不曾正眼看他的堂兄,竟会在这危急之际替他解围,心中着实是万分不解。
人的名树的影,墨家当代青年才俊中奇公子墨奇影也许并不是武力最强者,然而他的一手机关暗器,却绝对是最令人心生忌惮,防不胜防的超级大杀器,非等级相差太多者难以压制。
徐子坚在家族中身份高贵,地位尊崇。心有丘壑的他自不是那些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所能媲美。他凭着这些年护卫商镖,跑南闯北,不仅让自己见识多广,闯下了“风雪公子”的名头,更是百战脱胎,战斗力强横无匹。
也正是如此,才更让他忌惮眼前的奇公子。
独门暗器,杀人于无形,往往是以弱击强的最有力体现。其斑驳繁杂,博大精深的内在原理更是常人所不能懂,修炼体制严谨的骇人。在他的江湖酒肉朋友中便有两个名头不弱的暗器高手,曾以炼精化气之境袭杀过炼气化神的大人物,风光可谓是一时无两。
所谓暗器,便是于战斗中暗中实施突袭的兵器,它们或是微不足道的几枚铜钱,或是短小而锋锐的小箭与匕首,亦或是普通的毫不起眼的飞蝗金石……
总之种类繁多,极具杀伤力。往往能起到扭转战局,定鼎乾坤的作用。
而墨奇影身为墨氏公认天才,资质横溢,又有大把资源堆积,其暗器修为定然更为精纯,再加上那柄他为自己所量身打造的机武亟天尺,更是结精致机关术与锋锐尺刀所集合的非凡暗器,其所能发挥的战力岂能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想必就是家族中另外几大天才也不愿轻易招惹这尊瘟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