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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箫和弦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人如痴如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曲仙乐,让人身处尘世却直生出清风拂来,明月在心之意。

究竟是何人竟能奏出此等洗涤内心尘垢的仙乐,堂下幽国百官心生疑惑。唯有萧鸿望着那水晶帘淡淡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水晶帘起,一抹丽影从帘后盈盈走出,迈着莲花坠步直走到属于晗月公主的座位。远而望之,明洁若朝霞中冉冉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来人正是晗月公主南宫嫣然,只见她身着一袭胭红色的合身散花百褶裙,肩披月白色的淡水薄烟纱,芙蓉玉面柳叶细眉,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拢住三千如缎青丝,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肌肤。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举手投足间都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嫣然参见父王。”如银铃般的声音清脆婉转,美妙动人。

看着自己的女儿有如此国色天香之貌,幽王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和骄傲。世人常说南方荆国的御阳公主华宸曦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可他幽王的女儿一点也不逊色于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嫣然快入座吧。”幽王说道,并没有责怪她晚来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足见晗月公主受宠之深。

南宫嫣然举起桌前的酒杯对着群臣说道,“今日嫣然十五及笄,感谢诸位大臣特地进宫来为我庆祝生辰。这杯酒算我敬各位的,祝愿各位一帆风顺心想事成。也祝愿我大幽国运昌盛民生丰裕,国富兵强威振四海。”

“公主明德,我大幽之幸也。”百官齐声附和道。

夜宴上所有人皆举起酒杯,共饮此杯。

饮完了杯中酒,萧鸿起身说道。“王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王上是否应允?”

幽王大笑,“我大幽神威破虏纵横千里的萧太尉何时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了,爱卿但说无妨。”

群臣也都跟着纷纷笑着,然而不少人心里却犯了嘀咕,这萧鸿既已位列三公地位显赫,到底是有何等请求让他难以言表。

“臣幼时便开始学习吹箫,平日闲暇时也以吹箫为乐,至今已有十余载光阴了,只是曲高和寡知音难觅,故臣一直以来都是一人独奏。今晚听闻公主袅袅仙乐,臣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所以微臣斗胆请与公主合奏一曲,还望王上和公主恩准微臣。”说罢萧鸿朝晗月公主的位置望了一眼。

一语既出,满座惊愕。琴箫合奏,这不是委婉表达求娶公主的意思么。

南宫嫣然无意间抬头便看见了那道目光,幽暗深邃的黑中带着天生的魅惑。追寻这道光,她看到了那邪魅性感英气狂野的男子,仿佛天下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住他。只一眼,她便失了心神。

以前她曾在宫廷年宴上见过萧鸿几次,那时群臣皆身穿朝服,再者后宫席位和百官席位相距甚远,当时她并没有太注意到这位当朝的将军。更何况萧鸿远征塞北草原大胜之前,他在朝中的名声并不算大,父王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他。节同时异物是人非,如今的他已高居太尉手握兵权,当然有资格与公主同阶而立。

幽王刚开始时倒是很惊奇,稍加思索便悟出了萧鸿话语间隐晦的意思,带有些深意地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本王无心干涉,琴箫合奏的事就且看公主自己愿意与否了。嫣然,萧爱卿求与你琴箫合奏一曲,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愧是雍容大气的堂堂一国公主,南宫嫣然一点也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嫣然也一直苦于知音难遇,既然萧太尉有此雅兴,嫣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不知太尉想要何种合奏法?”

见公主同意了,萧鸿嘴角划过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笑意,面色仍显平静地说道,“臣先用萧独奏半曲,其后半曲公主用琴音来和,如何?”

晗月公主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

未过多时,宫廷珍藏的紫竹玉箫吹奏的箫音传来。阵阵箫声时而圆润轻柔,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低回委婉,多情似窃窃私语。幽静典雅的箫声正诉说着一段惑人的情话,但愿长醉于此声中永远不要醒来。

是凤求凰,是凤求凰,萧鸿居然在晚宴众目睽睽之下奏了半曲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南宫嫣然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世间最美好的事也莫过于此吧,心念着的情郎借曲向自己诉说着倾慕表述着情愫。

琴箫和弦,琴音玲琅悠扬,箫声幽婉空灵。一琴一箫,天作之合。一曲奏毕,交情通意心和谐。百官折服,幽王惊叹。

世间有情若此,旁人怎敢再轻言妄论。两人深情对视,眼中仿若只剩了彼此的身影,周围的人都已不再存在。

短暂的沉默后,幽王最先回过神来,赞叹道“这曲凤求凰甚妙,本王也是第一次发现琴箫合奏此曲的妙处。如此仙乐,本王重重有赏。就赏你二人各自黄金千两,锦绣百匹吧。”

“微臣(儿臣)多谢王上(父王)。”二人齐声谢道。

“萧爱卿,你特意选择吹奏凤求凰,这里面可是有何深意?”幽王明知故问。

萧鸿跪地行礼,同时坚定到不带一丝迟疑地说道,“知音难遇,微臣斗胆求娶晗月公主。这些年来雍国自恃国力强盛不断滋扰我大幽边境,下月臣请领兵五万西征雍国,以雍国云州四座城池为聘求娶公主。”

今夜,萧鸿的言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人意料,即便是久居朝堂的老臣也是面面相觑。

雍国,四大诸侯国中的最强国,地处西边,国富兵强善武好战。雍国最精锐的军队当属玄甲军,这支玄甲军由身披玄铁盔甲手持利刃强弓的十万重骑兵组成。玄甲军自雍国先王风彻明创建伊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数十年来鲜尝败绩。

反观幽国,和离国荆国国力都在伯仲间。历年来偶有战争,也是互有胜负得失。直到今年,萧鸿领七万幽国铁骑北伐戎狄大获全胜,拓土数千里,幽国国力才稍微胜出其他两国,可和雍国仍然不可同日而语也。

这些年来,每一次都是玄甲军主动出击,攻伐袭扰他国,可从未有哪一国胆敢首先出兵袭扰雍国,其余各国对强势的雍国皆是敢怒不敢言。因此此番萧鸿在朝堂百官面前夸下海口,誓拔雍国五城作为聘礼,大多数官员都是对萧鸿嗤之以鼻,认为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碰巧险胜也必遭雍国无尽的报复。可幽王并不这么想。

“爱卿快快请起,爱卿报国之心切切,吾心甚慰。如此良臣,相信公主也是十分愿意的。嫣然,你说呢?”幽王喜形于色,老奸巨猾的目光瞥向晗月公主。他简直就是已经成精的老狐狸,明知这二人情投意合,却还是明知故问,诱引萧鸿于百官前定下西征雍国的聘礼。既能为爱女寻得良婿,又能谋得雍国城池显示霸权,一箭双雕不可谓不高明。

“儿臣谨遵父王的意思。”美眸望向萧鸿的方向,一抹嫣红浮上如玉的脸颊。

“那么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萧爱卿,你得胜班师归朝之日,本王即为你举办婚礼,将晗月公主嫁给你。”幽王又恢复了君主的威严,话语间不容异议。

“谢主隆恩。”萧鸿叩谢幽王。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他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此番宫廷夜宴宾主尽欢,一直持续到子时才结束。

回到太尉府,屏退左右,萧鸿径直走进书房提笔开始书写密信。过了良久,这两封密信才全部写毕。随后萧鸿唤来心腹侍卫分别送信给两位重要的人物,嘱托一封信送去雍都,另一封则送往紫霞山。这一切,终于要开始了,他誓要拿回本属于他的东西,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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