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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识婉拒

三天两夜的快马加鞭,日落时分荆云终于来到了紫霞山下的苍岚镇。

临行前御阳公主曾特意叮嘱他此次行踪需要隐秘,只要把信送到墨子轩手中即可,是故荆云为避人耳目打算午夜时分后潜上紫霞山。

在苍岚镇上找了间上好的客栈,荆云小憩了两三个时辰。一觉醒来,时辰正好,荆云立刻换上一身夜行衣,打开窗户纵身跃到街上。

此时夜色深沉得如同一整块巨大的墨砚,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荆云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这种火折子不仅能快速生火,还能在黑暗中提供微弱的一点照明,不过这点亮光对于荆云这种常年活在黑暗中的影卫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路辛苦的潜藏前行。担当影卫多年,荆云的轻功扪心自问已达顶峰,可无奈紫霞山上守卫太过森严,巡夜的一波弟子来回走动巡查,他自己又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费尽周折才绕开层层防卫。丑时过寅时到的时分荆云才得以登上这紫霞山,紫霞阁的楼宇已在视野之内,此刻荆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休息了片刻后,荆云再度运起轻功,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高高跃起,如一只灵巧的飞燕向紫霞阁飞去。

轻轻落在二楼突出的檐宇上,荆云正准备蓄力接着飞到楼顶上。黑暗中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离的很近。

“何方贵客深夜到访?墨子轩有失远迎,实属失敬。还请贵客上楼顶一见。”

带有穿透力的声音传入耳中,荆云心中不由一怔,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居然还是被这墨子轩发现了,御阳公主要找的这人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

身为影卫,大忌便是被对方发现,真形现于人前。行踪暴露,荆云无奈地跃上楼顶,上面果然站有一人。走近前去,山间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只见那人身着一件白色中衣,白衣墨发身躯凛凛,手握一把还未出鞘的长剑,显然是刚刚醒来,来不及换衣。然而一身简洁的中衣丝毫不能遮掩住他的神韵风采。

荆云抬手作揖,“在下荆国荆云,受人所托前来拜访紫霞阁阁主。”

“拜访?这位兄台既是来我紫霞阁做客,为何不从正门进入,非要三更半夜潜行上山。这恐怕不合江湖常理吧。”墨子轩抚弄着手中的长剑,略加讽刺地回道,“有所为,必有所谋。若兄台你再不能解释清荆,可要知道刀剑无情,我堂堂紫霞阁也不是外人想闯就能闯的地方。”

荆云明显感受到了墨子轩话语中显露的隐隐杀意,连忙赔罪道,“只因托主嘱咐我拜访阁主一事需秘密进行,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我一时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半夜偷偷潜行上山。若有不便,还请阁主责罚。”

“也罢,阁下既无恶意,那么此事就此揭过,只是下次还出现这种事我就不会相容了。”墨子轩收敛了杀意,语气稍加缓和,“看起来阁下轻功不错,不知是何方势力能请得如此高手来干这种跑腿送信的活?”

危机解除荆云也松了一口气,直接挑明了身份,“不瞒阁主,在下是荆国御阳公主府中的影卫统领,此番是奉御阳公主之命给阁主带来一封信。”

“荆国御阳公主...就是那位传言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荆国现今掌权公主吧。”

“正是。”

“你们公主倒是挺有气魄,知人善任临阵果敢换将,终于挽回了荆国的局势。称之巾帼不让须眉也不为过,谈及这位独力撑起荆国半边天的御阳公主,墨子轩心里颇有几分佩服,“你既是替她送信,那么信你现在拿来给我吧。”

“是。”

接过信笺,一阵梨花的气味迎面传来,清香带着淡雅,余韵绵长闻着十分舒服,墨子轩一时间竟舍不得拆开这装帧精美的信笺。

看着他迟迟没有打开信笺,荆云开口解释道,“阁主,我们公主尤其喜爱梨花,所以公主的每一封信笺上都附着有梨花的味道,阁主不会介意这梨花香味吧?”

“原来如此,很好闻。”抬头仰望这片无边无际的星空,墨子轩的思绪已经想开了。古语有云: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赞美的便是梨花。不知这荆国御阳公主是否也是有如梨花般白清赛雪风华绝代。

片刻后,墨子轩回过神来,转向荆云说道,“今夜时辰已晚,我先吩咐下人带阁下去休息吧。正事且待明日再议,阁下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主客有别,荆云也不便催促,只能再等一晚。

送走荆云,墨子轩没有回卧房休息而是径直来到书房。点亮桌前一盏明灯,拆开信笺,娟秀多姿的字体映入眼帘,一笔一画都写得舒展柔润。书、心画也。真的很难想到叱咤风云领袖一国的荆国御阳公主竟能写出如此小家碧玉般灵秀清丽的字迹。

将整封信的内容读完,墨香悠远,墨子轩不由陷入了沉思中。御阳公主先陈述当今天下纷争的局势,丝毫不隐晦荆国如今处境的艰辛,之后她又以荆国王室和荆国所有百姓的名义请求墨子轩不弃荆国鄙陋出山相助,无论是荆王还是她自己都当重用墨子轩,拱听明诲。言辞切切,其意甚诚,感人至深。

忆起当年往事,那时师父尚健在,他们师兄弟二人还未出师。他生性逍遥追求自在,向来不喜权谋那一套。但是师哥萧鸿却沉迷于刚柔纵横的权谋之术,万事万物皆可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如今师父早已仙去,他继任阁主笑傲江湖,而师哥北上幽国建功立业已身居太尉。师兄弟二人各有所喜各有所求也是各有所得。如今如果他答应了御阳公主的请求,一来他违背了逍遥自在的本性,二来日后倘若荆国和幽国交战,一边是那时尽心效力的国家,一边是往昔朝夕相处的师哥,那时他又将身居何处。黄沙百战穿金甲,大雪千行满弓刀。这种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估计他今生都不会亲身体验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现今他身旁有拂鸢相伴,琴瑟在御岁月静好,他不愿错过这份难得的美好,哪怕是一分一毫。

终于下定决心拒绝御阳公主的请求,墨子轩提笔开始书写回信。苍润挺拔神韵兼备的字体下,墨子轩言辞委婉曲折地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无奈,婉拒了御阳公主的这份请求。

“子轩,这么晚了怎么还在书房不回房休息?”拂鸢走进了书房。

拂鸢周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看到她穿得有些少,墨子轩连忙起身取过一件貂裘大氅给她披上,伸手握住那双微凉的素手,传递过去自己的温暖,关心地说道,“鸢,半夜风大,小心着凉了。你看你手这么凉,赶紧回屋休息吧,我写完这封信也就回屋休息了。”

“不嘛,我陪着你。”拂鸢略带娇气地说道,“还有轩,大半夜的你在写什么信,给谁写呢?”

墨子轩笑了笑,突然起了玩闹之心,回了一句,“荆国御阳公主华宸曦特意派人千里迢迢给我送了一封信来,我正在给她回信呢。鸢,你听说过这位御阳公主吗?”

拂鸢顿时心头一紧,面色仍强装平静地说道,“南宸曦,北嫣然。试问天下还有何人不知晓这二位公主的芳名。对了,轩,你刚说华宸曦派人给你送信,她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是要屈尊下嫁给我们芝兰玉树的墨玉公子?”

好浓的醋意,墨子轩继续打趣她,“哈哈,拂鸢,你倒是好,居然想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给别人。”

“你,还敢嘲弄我...”拂鸢气急,就要甩手离开。

墨子轩立刻伸手抓紧她的手,不肯轻易放她走,脸贴近她的耳侧说道,“爱妻想多了。如今四大诸侯国中荆国积弱,强敌四伏形势危急。御阳公主是想请我出山去荆国朝堂做官,襄助她荆国。然而这其中有太多不可抗拒的因素了,所以我现在正回信婉拒御阳公主的请求呢。再说了,我家中有位这么花枝招展的爱妻,怎么还有闲情去寻旁人。这个回答,爱妻可否满意,就放你夫君一马吧。”

拂鸢微嗔,“你离远些,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次日黎明,一封火漆密信经由紫霞山上密道暗里从紫霞阁送往幽国太尉府。

辰时,墨子轩亲手把自己写给御阳公主的回信交给荆云,婉言谢绝了御阳公主的邀请。荆云无奈,只得作罢,当即告辞归去荆都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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