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胆敢对宗主如此说话！任平生，这里是孤峰！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在任平生的怒喝下林重还没说话，一名有些年长的长老首先怒斥道。
任平生闻言气急反笑，他看向这名长老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师兄说话何时轮到别人来训斥？再多嘴信不信我今日斩了你！”
“你……”
这名长老气结，正准备再出言反驳却见林重有些烦闷地摆了摆手。
“稍安勿躁。”林重低声开口，随后看向任平生道：“虽然此事确实蹊跷，但那日天资测试时，莫尘的九纹仙命之资乃有目共睹，别说是我等，就是三位老祖也都亲眼验证。况且此等要事又非儿戏，我们安有欺骗你之意？”
任平生闻言不语，一旁的莫风雨也皱眉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没有用心指导所致？莫尘乃是我侄儿，我对他还算是了解。他生性散漫，若是没有人逼着他，怠惰下来也是常事。但要是说他天赋不佳，我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任平生更加沉默下来，片刻后恢复冷静道：“这段时间我确实没有用心教导他修行，但我也问过莫尘，他说并没怠于修行……”
莫风雨也沉默下来，道：“既然如此，那应该不会有假。”
林重闻言眉头紧锁，此事太过重要，万剑宗从未有过九纹仙命之资的弟子，而且这样的资质在整个南域只怕也是前所未有。拥有这样的一名弟子意味着很多，甚至在等到其成长起来后能够将万剑宗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为了这样的一名弟子的成长，宗门的老祖们严行令止，不允许任何人向外泄露半点消息，甚至不惜在那日大招过后，抹去了所有没能通过考核而下山的修者的部分记忆。
但就是让整个万剑宗如此厚待的弟子，今日却被任平生前来告知，那原本该引以为傲的天赋竟可能连区区凡命都不如！
林重心中有些失望，从任平生的话中他已经知道这极有可能就是事实。但莫风雨就在身边，他不好多说，而且，他还在犹豫。
万一只是一时之状呢？那以后再后悔？可是到时候还有用吗？
“此事……我不能定夺。你们稍后和我去见一趟老祖吧……”许久后林重叹了一口气，看向任平生和莫风雨道。
“何必去见那些老东西！我来只是问你是不是耍我，既然没有，那就算他真的不如凡命又如何？我既已答应了作为他师尊直到他成为剑子，就必然会做到！”
莫风雨没有说话，反倒是任平生开口道。
林重闻言没有理会，他看了看莫风雨，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
无妄峰。这是万剑宗内仅次于孤峰的一座山峰。
上千年的底蕴，让万剑宗存在不少比林重这个宗主资历更高的长老，但若要说谁的话能比宗主更具威信，那些长老哪怕资历再高都不可能，唯有被称作老祖之人才行。
修士的生命或许比凡人要漫长，但终究也有个期限。如凝神境的修士，虽然在凡人的眼中很强大，也最多不过有三百年寿元，其上的归真境、破虚境，也不过是每提升一个大境界才能多出一百年的寿元。
而在万剑宗内，能被称作老祖之人，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当林重带着莫风雨和任平生来到无妄峰时，一名老者正在峰顶浇灌着他的树苗，说是浇灌，但他却没有亲自动手。
他只是站在树苗前，沥沥细雨便从天而降。这细雨并不是从整片天空落下，而是好像只有树苗上方的天空破了个洞，以至于无巧不巧的浇在了这株树苗之上。
林重三人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皆是微微抱了抱拳。
这名老者姓莫，乃是莫家当今最老的老祖，虽然他看上去面色红润、气血充足，最多不过五六十岁，但他实际的年龄却不知道有了几百岁，就是在莫府资历最高的大长老见到他，只怕也要尊称一声长辈！
但显然莫家的大长老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在整个万剑宗内，和莫家老祖等同地位的老祖，包括他在内也只得三人，除了林重几人，能有资格拜见他的还真不多。
“我早就推算到今日会有客来访，但没有想到会是你们三个一同前来。”许久过后，莫家老祖转过身，看向林重三人和善道，树苗上方的雨也停了下来。
“林重携两位师弟拜见老祖！”
林重闻言道，再次抱拳拜了一拜。
莫风雨同样微微抱拳，只有任平生若无其事着什么都没有表示。
莫家老祖笑了笑没有多说，片刻后他看向三人缓缓道：“你们三人会一同现身可不多见，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那少年吧？”
林重点点头，道：“确实是为莫尘而来，三位老祖潜心修道，晚辈原本不敢多加打扰，但此事太过重要又不得不来，思前想后，也唯有您这里最合适了。毕竟您也姓莫……”
莫家老祖淡然一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凡宗门之事我自会与另外两位老祖相商，姓不姓莫倒是不重要。”
林重闻言看了看莫风雨二人，随后将莫尘的状况细细说了一遍。
莫家老祖听完微微点头，看向林重道：“宗主其实不必来此。”
林重沉默着没有回话，莫家老祖见状转过身，向着另一株树苗走去。
细雨自上方的天空落下，他看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那少年我见过一次，当时见他身具九纹仙命之资，又是我莫家后人，确实让我甚为喜欢。但此刻来看，若他仅仅是我莫家后人，也就无关紧要了……”
莫家老祖淡淡开口，让林重等人为之一怔。但他没有理会他们的神色，继续道：“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就宗门来说，想必会更加简单，最好的资源从来只会给最好的弟子，宗主又有何难以决定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久后宗门的弟子考核，岂不是最好的验证？若是他能展现出他应有的价值，那现在他拥有的一切都还是他的。”
“那如果不能呢？”听到这里，沉默许久的莫风雨忍不住问道。
莫家老祖闻言微微思索，半响后将目光投向远处，道：“那就让他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