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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祺

会议室里茶香飘溢,米吉的泡茶技艺是毋庸置疑的娴熟。

紫瞳只看着一个个茶杯,眼神有些茫然:“怎么你们一坐下就喝茶?”

“你不饿吗?”米吉倒茶稳稳的,一滴都没有从杯子里溅出来。

饿。好像紫瞳来到这里根本就没吃过东西,只喝了茶,难道茶还可以充当食物?

“看你的样子是饿的,为什么就倔强地不肯喝呢?”米吉自己品了一口茶,皱皱眉,好像是茶太涩了。

紫瞳不答,眼睛看着袅袅升起的小水珠,有些飘忽。

“预言中的你,自尊而不高傲,乖戾而不任性。虽然有时歇斯底里,但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情好时,虽然不笑,嘴上也不说,但看起来就是个恬静的女孩。气度非凡,但又低调。”米吉看着紫瞳的眼睛,入了神,“再三确认你的眼神,就是这种淡雅的紫色,和她一样,好美……”他说着,似乎紫瞳真的就出现在他的曾经,在他记忆中经过了一样。

“哪个家伙预言的?”紫瞳感觉字字句句都说到心坎里了,她讨厌被人看得如此透彻!

米吉双唇轻轻一动,说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新祺。”

“新祺到底是什么人?”紫瞳拿起一个茶杯,有一种想要把它掷到地上的冲动。

“别生气。慢慢聊。”米吉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新祺,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一出生居然不哭,只说了一句‘明天会下雨’,结果就真的下雨了。他又说了很多话,虽然都带有婴儿的口吻,但因为都一一应验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是个神童……”

预言?神童?新祺真不简单。在紫瞳看来,预言家不应该都是满头白发,或者是一大把白须,还有深邃的眼睛彰显着智慧,额上的皱纹表露着沧桑。可她梦中的新祺,怎么看都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呀。

“他5岁那年,有一个念头,想要把好的技术都通过预言应用在当前,于是开始了他的设计。他的创新的设计使他芳名远扬,很多人都想找他设计,他本打算当个安分的设计师,可在他18岁那一年的某一天,一个女孩出现了。”

“那个女孩是谁?”紫瞳打断了这个像是虚构出来的故事。

“听故事时不要随便插话。等我讲完你再问吧。”米吉瞪着紫瞳,却丝毫愠色,像是在看着一个思念了好久的人,“新祺只是看了女孩一眼,就预知到她命不久矣,他想要去保护她,于是加入了除妖团队。”

“那时你在哪?”紫瞳看着米吉,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是后来才加入的,这些事都是当时新祺跟我们说的。”米吉脸色突然黯淡起来,“我们?为什么如今只剩下我了?”

“他们呢?”

“在一次行动中,他们都牺牲了。因为当时队里我年纪最小,他们都保护着我,我才苟且存活下来。新祺死时,也不过20岁。”米吉说着长长呼了一口气,放松下梗塞的心情。

看着眼前悲伤之人,紫瞳忘记自己想问什么了,只是感叹生命也不过是从出生到死去。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因为每个人都能活到死的那一天。这个世界也真是公平,赋予了新祺那么多出众的技能,也夺走了他最宝贵的一样东西——时间。

“逆世界,在你看来怎样?”米吉明知道茶涩,还是硬生生地一饮而尽。

“逆世界?”紫瞳才回过神来,“这个世界……能有多少个新祺?”

“多少个新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超越他。”米吉的眼神坚定,“你会成为最强的。”

“真的会吗?”紫瞳看着桌上的茶已凉,却来不及喝下去。

米吉看着恍然若失的女孩,想到了什么:“对了,新祺之前说过给你留了礼物。”

礼物?难道就是每个晚上的梦境?怎么会……紫瞳问了一句:“什么礼物?”

“他当时没说。你要不要到他故居那里找找头绪?”米吉说着整理好了茶具。

“在哪儿?”

“看上面!”米吉扬起头,露出完美的下颌弧线。

上面……天花板?那是一个正五边形的藻井里面框着一个五角星,这个几何图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坐好喽。”米吉说着打了一个响指。

“啪”的一声过后,紫瞳和米吉坐着的椅子开始上升。会议室,上面,是新祺故居?

那个五边形图案,慢慢地展开,如花般绽放,一切都发生得好神奇!

上去了。紫瞳从椅子上下来,看到的一切都好不真实,好像在一幅古典的素描画里面——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摆设和新宿舍差不多。

在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虽然颜色单调,却极其逼真。画中的人,正是梦里的新祺。梦里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他的模样就这样停格在画中,她站在画前,就可以细细欣赏了。

“这就是新祺的样子。”米吉说着也走过去看,“他帅吗?”

帅。像个刚从战场上杀敌归来的勇士走进了画中,黑色的披风还在随风飘动。浑然一身的非凡气质,仿佛要从画里迸溅出来。额前的一撇刘海遮住了眉,却遮不住那双眼——虽然画中的眼瞳是灰色的,但看到的感觉就是睿智的碧蓝色。他在画中眼神傲然,是在凝视何人?高挺的鼻梁,有一种王者风范,嘴唇紧闭,却好像有东西要诉说。他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拈着披风的一角,立在画中,好像守候着某人的归来……

紫瞳呆呆地看着画像中的人,多希望他从画里面走出来,不,他已经走出来了,只是走进了她的梦里。

“看出什么没有?”米吉看着紫瞳的样子,问了一句。

紫瞳好想告诉他她梦到了新祺,和画里面的人一样,可是她不怎么相信米吉,只能敷衍一句:“没。”

“那你有空来看看。”米吉说着坐到了椅子上,“椅子下面有个感应的地方,你画出那个五边形图案,它就会上升了。”

“嗯。我也该回去新宿舍休息了。”紫瞳也坐到椅子上,用手指在椅子的感应器上描摹出图案,椅子下坠……

坠入梦里了。

新祺,还是站在面前,却比天上的星星更遥不可及。他很高大,他可以做得那么优秀,而她,不过是卑微的一个路人甲。他死了,有那么多的人怀念;等到她死后,可能无人知晓她曾存在过这逆世界。

她明明有好多东西想问,心里好想知道,可就是忍着不说,任由沉默折磨这不长的梦境。她是要学着放下之前那堆傻傻的渴望——渴望知道答案,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不说话吗?”新祺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在伟人面前,我自卑。”很诚实的一个回答,不过只存在梦境里——因为在现实中想让紫瞳自认卑微,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不把我当伟人,我其实很平凡。”

平凡?真是个讽刺!他平凡,那她就连平凡都不如了。

“平凡得高高在上,真是谦虚呀!”紫瞳的眼神缥缈,看不清他是画里的还是梦里的,反正——都是假的!反正——他已经是死去的!

“你可以超越我。”

“你都死了,超越你也没意义。”

“从你今天画的圆看得出,你的追求很大。”

“你能预知到我画了个圆?”

“嗯。我还预言到你是第四个能让我认输的人。”

“其他三个呢?”紫瞳看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又出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要告诉我他们都死了。”

“确实,她们姐妹都死了,但,我的知音知己——尚在……”新祺抖了抖黑色的披风,梦境开始模糊,他的声音飘忽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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