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燕行云抱着剑立于穹顶之上,似乎是要感悟天地自然的样子,虽然看上起只是单纯的发呆。谢天心捧着古籍,一边跟讲故事似得跟燕行云说一些自古以来成就先天真人的奇闻异事,看样子应该是对他进行诱导,看看能不能找出晋级先天的共同点,虽然基本都是在做无用功。
穹顶之下,空尘道长和素玄真相对盘坐在茶几边,老者先开口说道:“老朽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同样的,老朽也不会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用心去找,总会得到答案的。”
“但是。。。”
“不必多言,如果你真的需要这个答案,不如就跟着上面那两个小家伙,或许这一路过来,你就能找到了。”
“好吧。小子多谢真人指点。”
“算不上什么指点,这天下乱世将起,老朽也希望你能尽一份心力。太上忘情,终究还是有情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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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素玄真就背着采药竹篓,向黄鹤道派借了一只乌篷,载着天心和燕行云,改水道逆江而上,欲访名川洞庭湖。
洞庭湖在古时又称云梦泽,纵横八百余里。三人一舟行来,却闻渔歌四起,涉禽南去,肥鱼跳波,好不热闹。
“喝~!”沿着近岸的逆流,放任小舟慢慢向洞庭湖靠近。三人正围在乌篷之外的小桌子前,端着酒碗痛饮。
“话说这单喝酒不觉得太无趣了吗?还缺点下酒菜吧。”天心端起杯子慢慢饮了一半,才开口说道。他虽也是爱酒之人,但毕竟以细品为上,不似对桌的那两位酒鬼那般鲸吞牛饮。“这云梦之上,最得口的应是炊鲂,这江上肥鱼无数,两位高手谁来取一鱼入宴啊?”
或许干喝酒水确实有些枯燥,燕行云当声而出,碧血丹心轻吟出窍,猛地射入水中。片刻之后,剑客凌空一指,却见一柄黑红的宝剑从水中吐出,剑身之上穿着三条扁平的棱形鱼类,咻的一声钉在甲板之上。
燕行云挑衅般的向道士看了一眼,素玄真会意,取下三条鲤鲂,然后真元化作刷子,一瞬间将鱼鳞刮了个干净,随手捏了一下,然后向着煮酒的锅子轻轻一抛,只见三条肥鱼在半空中突然化作薄薄的雪片,慢慢落入酒锅之中。
“这一手倒是漂亮。”赞叹一声,谢天心转身从包裹中取出数个药瓶,向着酒锅之中撒上一些药粉,“不过没有我这独家的香料,可就不够滋味了。”拿起舀酒的竹勺给每人盛上一碗雪白的鱼肉,天心满意的点点头,“嗯~就该是这样。”
“我还在青城的时候,这药膳也是吃了不少,不过大多不是苦涩就是辛辣。能将这丹药与美食结合得如此完美,我倒是第一次见啊。”素玄真尝了一口之后,就对天心的配药大加称赞。
“也就满足一点口腹之欲罢了,药效可就不剩多少了。当初我的师傅还说我不务正业来着,呵呵呵。”
就在三人享用着鱼酒,谈天说地之时,小船已经被水流带着进入了洞庭湖的范围之内。湖面之上水汽朦朦,烟波渺渺,令人不辨方向。艄公的号子,渔夫的歌声更是此起彼伏,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光越过君山,投入湖面的水雾之中,折射成赤红之色,仿佛湖面正在燃烧一般。
突然,素玄真的酒碗一抖,重重的磕在桌案之上,然后抬起眼,向两人挤挤眉头向下示意。得到提醒,燕行云放开自身的剑意,透过船底直入湖中,陡然之中脸色微变。“是猪婆龙。”猪婆龙也就是鳄鱼,在这湖中也算一霸,不过绝对不至于令燕行云为之变色。大船倒也罢了,不过此时三人是乘着小船,如果给弄翻了,必然也是狼狈一场。
“不过是区区猪婆龙,燕兄无需在意。”
“这你可就说错了,不是区区的猪婆龙,而是一条超大的。”话音未落,素玄真突然空手向着湖面发出一道剧烈的掌风,借着反推之力,小船倏的飘出数丈之远。
小船原本所在位置的湖水猛地炸开,白花花的水浪之中一条粗厉的黑影起,张开血盆大口向上噬咬而去。谢天心定睛一看,却是一条长达十余米,粗如餐桌的肥硕鳄鱼,顿时吃了一惊。“好大的一条猪婆龙啊!”
猪婆龙咬空之后,一个猛子有扎入水中,带起汹涌的水浪向四方扫过,瞬间又不见了踪影。
“无聊的手段。”当初白鹤真人余丰年就曾一剑分开炼丹湖的湖水,将藏在水下的妖蛇击伤,作为见识过当初手段的两人,燕行云和谢天心自然不会没有防备,而同样是先天高手的素玄真更是怡然不惧。张开五指,道士对着湖水凌空一抓,只见一道盘旋的水龙从湖中升腾而起,水柱之中,那条鳄鱼正瞪着大眼,露出人性化的难以置信。“就凭你这样的小怪,竟然也敢打我们的注意,真是不知死活。”不顾巨鳄的咆哮和挣扎,素玄真收紧手指,将水龙往中间一收,巨大的水压碾到鳄鱼粗糙的鳞甲之上,发出如击败革的沉闷声响。
“这位少侠~手下留情!”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素玄真闻言手上一松,散去真元,那通天的水龙卷也轰然落下,露出了里面奄奄一息的黑鳞巨鳄。一索鱼钩突然从天际而来,挂在鳄鱼的背甲之上,三人顺着鱼线看去,只见一叶扁舟正以非同寻常的速度破浪而来,转眼已经到达了天心等人的小船跟前,竟是只有十来根簧管的竹排。
竹排之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渔夫正小心的收起鱼线,然后对着素玄真一个抱拳,“咱替这蠢货多谢少侠的不杀之恩,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咱还不像看他死的这么早。”
“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三人提起了警惕,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竟又是一位先天级别的强者。
“咱就叫洛河,一个打渔滴。”这渔夫看着是个直爽的汉子,实际上却是外粗里细,一边说话,一边拿着赤脚对鳄鱼一个猛踹,将之踩入水中消失不见。
见得洛河的动作,天心三人对视一眼,不过并没有阻止,燕行云站了出来接话:“一个无名的先天,这可是难得。在下燕行云,愿领阁下高招。”果然是典型的战斗狂,一遇到强者就忍不住要动手。
“碧血丹心燕行云,年轻一辈第一剑客,先天之下无敌,你的鼎鼎大名,就连咱这样的乡下渔夫都听过。”
“不敢当,阁下已是先天高人,又岂会在意我这虚名?还请阁下赐教。”说完,燕行云拔出碧血丹心剑,足尖往甲板上一点,当身一剑向洛河刺去。
“说打就打啊,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这么臭的吗?”赤脚往水中一踹,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绽放的花瓣化作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冰晶,往燕行云身上劈头盖脸的砸去。
剑客立马收剑格挡,将剑身化作一面巨盾,与冰晶相撞之后,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洛河抓住先机,手中的钓竿一个回旋,抛出鱼钩,从燕行云的身后袭来,带着刺耳的风声,仿佛那不是一个鱼钩,而是一个巨大的流星锤。
“来的好!”燕行云身在空中,却借着反向激发剑气强行改变方向,一个旋身,扬手一剑向这鱼线发起斩击,欲先断其武器。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锋利的宝剑斩到细若发丝的鱼线之上,竟然不能将之斩断。洛河大手一抖,鱼钩好似有了灵性,盘旋之间又绕将回来,在燕行云的剑身之上缠绕了两圈之后,猛地射向他的面门。武器受制,却又直面危机,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放开武器,暂避锋芒,但是燕行云不会。
“喝啊!”大喊一声,张嘴喷出一口含着狂暴剑意的真气,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鱼钩被狠狠的击飞。缠住剑身的鱼线松开了,燕行云抓住机会将剑抽出,然后合身撞向招式被破的洛河,手腕扣着剑柄,直击渔夫的面庞,竟是以牙还牙的手段。
“喂喂喂~打人不打脸啊!”洛河怪叫一声,松开鱼竿,大手握住燕行云的剑柄,另一只手抗住对方的肘击,骤然发力,将燕行云又甩了回去。
“明明是你先打脸的。阁下不要狡辩,看招!纵横十字剑!”燕行云卸力飞退的同时,仗剑一横,划出一字型的剑气,然后再次举剑上挑,发出另一道竖直的剑气,两道剑气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型剑风,往洛河所在的竹排狠狠拍落。
渔夫不慌不忙的点点头,“终于拿出点着真本事了吗。”两足前后一踏,将竹排踢得飞速后退,洛河本身则向前飞起,握紧拳头砸出一记直拳。朴实的拳头如同沉重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琉璃瓦上,十字剑风竟被一拳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