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如同是流光的拳脚相杀，一出手就直接地就是攻之要害，纵使对面只是个小女孩，那种战争的本能、厮杀的野性几乎一刹那间就释放了出来。
陆小释知道这是机械心智的作用，但是并不反感——这就是战斗。
没有施法能力，没有思维干涉，甚至没有运用特殊的武道技艺——仅仅只是一套南风军用长拳，直拳、肘击、手刀、锁喉，陆小释干净利落地趁着云娜还未熟悉设备的空隙完成了“一杀”。
退出模拟的武斗场，陆小释睁眼看到天花板，天花板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圈普普通通的浮雕的花边。
此时无需转头，陆小释都可以感受到那穿透了空气的来自云娜的幽怨目光。
这是虐菜的快感吗？陆小释边思考着这个乱七八糟的问题，边预测着自己节操何时掉光。
“再来，刚刚一局不算！”小姑娘语气依旧清冷，语速依旧舒缓，但是绝对扑面而来的是那幽怨的气息，“还有，把痛觉的削弱调回正常值！我不需要这种小孩子才要的痛觉削弱！”
陆小释照顾云娜帮她选择了痛觉削弱，并且屏蔽了濒死的状态。
“好吧，好吧。其实这种VR虚拟实景的技术训练人的重点在于战斗技艺以及战斗的把握全局的掌控力！”陆小释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过度保护并不适合云娜，她是真正的战斗的天才。
这间屋子包厢里面最让人注意的大概就是悬挂的高清屏幕纸和VR接入舱类似物了——准确地讲，这是一种瓦尔哈拉特有的武斗舱。
陆小释和云娜正躺在相邻的两个舱内，准备着下一次的接入。因为纯思维体的厮杀可能会造成思维计量的大量消耗，所以再次进行接入部分思维，比例模拟，就是虚拟武斗的常见方式。
“云娜，属性设定，自由调整做到身体掌控程度高效！”
之前陆小释和雨果玩了一把后，雨果就自觉地借口离开了。云娜趴在陆小释的背上休息了许久，终于大致能够缓解了不适应症状，操纵思维体，并且适应这种虚拟基盘上的城市的独特规则——
银发的女孩迅速上手了眼前的武斗舱，思维体的导入、高精度比例再现、现实法则环境模拟，覆盖整个墙壁的屏幕纸缓缓拉开，同时投影出来的是这场武斗选定的荒野地图。
“进入准备，3、2、1，START！”悬挂的高清屏幕纸上龙飞凤舞的闪动的倒计时。
躺在武斗舱的陆小释侧过头来，转向云娜所处的武斗舱那边，然后正巧女孩也默契地转头望过来。
奇异的默契。
无声地合上眼睛。
然后，灼热的感觉扑面而来。
陆小释不得不赞叹财大气粗，这等形体精致、色彩细腻的地图效果，堪称豪华，沙地的滚烫的黄沙被风卷起又落下，沙砾刮到脸上传来疼痛，落到地上发出微响——这可不是3D电影或者五感接驳的手段达成的，而是真正地搭建了一个精细化的思维囚笼。
这样的工程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思维基石。
“云娜，动手吧。”
陆小释适应了一下调试的自己的身体数据，瞬间测定搜集了一下温度、重力、光线强度，做到方圆百步环境映射于心中。
机械心智。思维映照。思维一片空明，除眼前之战外再无一物——
无数的数据在刹那间经过重重的运算推演，将整个战斗的一切变化囊括其中。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不公平，他对云娜很熟悉，甚至许多的战术还是他为她准备、配置的，但是他也清楚另一件事，云娜的天赋很好，至少是一流的天资。
如果现实厮杀，他或许能赢，但是比武而论，他很大概率会输。
此时两人相距十步。
陆小释选择的主修思维者，植入纹章后将会一定程度倾斜资源，辅修“养器术”这门介于古代武道和现代武学之间的战法——虚拟武斗之中他很迅速地选择了一柄三寸飞剑。
“嗡——”云娜第一次只是吃亏在还不熟悉武斗舱的使用，而这一次很显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她是跟随酒叔修行的，学的是一种元素枪术。
只见她娇小的身躯一扭，两脚接连踏地，整个人单手执枪，梭状的枪尖的寸长的白芒吞吐不定，一低头就近身杀来。
陆小释选择了风元飞剑术——毕竟这些技能他可以直接向酒叔请教，是他首先考虑的职业路线。
胼指为剑，一瞬间风元素外放，风压聚集成一束，并且无匹的劲力随着风元素的汇聚爆裂开来。他漫步而前，不闪不避，也毫不退让，就像信步而行一样，与女孩一字如雷霆的直枪擦身而过。
思维加速。
他可以见到万物缓缓流动，所在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变慢，慢得让他足以看到一切力量的技艺与本质。
云娜也迅速反应过来，她同时也是辅修的思维者，思维加速的技巧发动同样在视野中分析出了双方的战斗的肢体动作——举枪横扫，血液一刹那沸腾，浩荡的风压更是在方寸间绽放。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都是残影，大量的预判转瞬完成，其实在自己的加速思维中动作都很平常——
陆小释看到那枪尖回转横扫，直指他的腰际要害，元素回转，精神操纵，他扬袖一甩，藏在袖间的一指气机扣在了那金属的细长枪杆上。
枪杆猛地一震。
无形的风压几乎是以一种毁灭的姿态爆发出来，两个人相似的风元素抽取战法，一时间霸道无比地将四周抽成了短暂的风元素真空。
两人各自拳脚相对互相往来几下，借着元素震荡的力量又默契地来开距离，连退数步。
云娜微微一笑，高举起梭状长枪，足尖轻点，人却一跃而起，腾空六七丈，地面瞬间土石崩裂炸开。
这一枪自上而下一划，借助下落之势，竟然凭空生火——
“哥哥，小心了，这是新学的圆寸枪·风火式！”
陆小释瞳孔一缩，并不需要她的提醒也能够感受到，女孩这一枪的不简单，以及她所付出的心血——酒叔教导云娜原本只有秘道学者的专精之路，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却兼修了思维者和元素枪。
这对于专精的职业线来说简直是疯狂。
他看见得很清晰。
梭形的枪尖之前，风压无形地汇聚，火元素沿着隐秘的轨迹从虚空中流淌而下——灼热的高温与磅礴的气压合二为一，枪尖所指即刻掀起巨大的无匹的威势，稍远一点的地面上的沙砾甚至都被扫开、气化。
一道无形的道路直接在这枪尖爆发的一刻在她的面前分开。
陆小释不由得苦笑——思维者三阶之类没有思维干涉现实的能力，简直是战五渣，好歹幻术师、心理学者还有暗示杀人的技艺啊——
思维爆发，他的另一个思维树上的能力。
那天焚烧思维计量已达到绝对静止的效果其实靠的就是这个能力——它的正确用法并不是用来克敌先机，或用于加速思维的，而是作用于肢体局部、甚至全部来实现动作的加速爆发。
十倍爆发！
陆小释迅速地选定了闪避方向，而在大量的思维计量的消耗下，他的速度也直接突破了凡人的极限，肉体以一种过载的姿态在时间中加速，身形直接化作了一道黑箭射了出去。他一退，云娜的枪尖已经钉到了那片沙地上——砰地一声巨响，不断膨胀的灼热空气瞬间无情地碾压过四围，方圆十几步内沙砾土石无不熔化、崩裂。地面直接向下凹陷，形成了一个表面覆盖了一层晶莹的融化的沙砾的巨坑。
陆小释抓住这一个机会——出剑了！
世间御剑之术，天下魁首无不是出自东陆古武，剑客以气御剑，以人养剑，以意奉剑，大成之人便能杀人千里之外，剑仙一流更是号称御剑开天门，一令号万剑。但是武道衰颓，枪械、机甲成就钢铁武力，机装、量子武学直接突破人体极致，所谓的剑客剑道不过二三流，再无当年盛世，甚至可以说如今剑道已经断绝——
陆小释选择的是一条流行的战法之路——量子武学主张万千武道尽归其用成为战法，御剑术显然也收录其中，出名的路子有北域的大雪山门银脉养器、工匠的矢量操纵、白羽策士的天发杀机、南境三剑的星辰坠落——陆小释却是运用的酒叔授的道藏里面的风元飞剑操纵。
他知道酒叔最得意的一项技艺是四元素归一合以太术，所以这种发前人不敢想的元素技巧只有酒叔那样的人才会成就——武者们身融法则，学者们沟通法则，而无论如何不可避免的是要经历元素壁垒、机械圣典、正反螺旋的三次冲击，不经历这些根本无法精确操作元素，元素御剑而非剑御元素堪称妄想。
陆小释却体悟到了元素的构架——似是而非的诸般法则一瞬间就明悟于心，绕开了世界和元素之间的多重阻隔，直接扣在了元素的本质上。
仅仅以一种诡异的构架，架起了法则——
不，这不是法则！纵使他不是接触过真正法则的人也可以明悟这一点——这简直是法则之外的毫无美感的莫名的存在！
“剑起！”
他如是念道，思维拨动了一个个精致繁复的构架，就像是机械芯片一样的微缩的空间里容纳下了无数的过程和变换——
风动。
一剑自手臂中破开血肉而出。
机装上的开口洞开，银光骤闪，如同一束银线生生地将这片空间划成了两半，因为太快甚至没有肉眼可以看到剑的存在，只有无限延伸的线和平平地切过去的风压可以证明一剑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