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均与袁非己对坐在院子里的小亭里,慢慢的喝着陆均自酿的松风酒。两人谈笑半日,一小坛酒也被喝得一干二净。
黄昏既至,袁非己醉醺醺的站起来,对也要站起来的陆均笑道:“今日乘兴而来,巧遇少郎君,酒酣而归,甚是愉快,过两日老朽再回请少郎君,少郎君且坐,不必送老朽。”
陆均含笑道:“既然如此,陆均就不送先生了。”陆均目送着袁非己大踏步的走出院子,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到前院,看到几个酒鬼醉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柜台前,看到柜台上堆满了许多铜子,知道这是来酒铺打酒喝酒的人看自己不在,特意放在这里的。
陆均看了看柜台旁的酒缸,又数了数柜台上的铜子,点点头,将钱放进柜子里锁好,然后把前门关上落锁,给酒鬼们留了盏灯,又将前院的后门锁好,走回后院,洗漱之后,睡去了……
西京狼王城,号称中原第一城,因此大城自然是有大城的气度,狼王城所含坊市有一百二十四个,被许多条笔直的街道均匀切割,所以远远看去的时候,狼王城就像菜畦一样整整齐齐。有了坊市,自然就有行当,西京三百六十行中,有一个行当,最是销金--赌行!
东市崇胜坊,又称东市赌坊,是西京最大的赌坊,几乎垄断了西京的赌行利润。东市赌坊日进斗金,各个职位都已饱和,并不缺人手,如果非要说缺人,那就是洒水扫地的仆役小厮尚缺几个.
第二日,中午,小酒馆内,陆均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络腮胡大汉,冷声问道:“你就非要我做个扫地的小厮?”
络腮胡大汉笑道:“别的地方人手已经够了,就仆役的人手尚缺,再说你手脚也够勤快,伺候了老师十年,这些事情总不会干不惯对不?”
陆均点点头道:“明白了,这也是老头的安排吧?”
络腮胡大汉笑而不语。
陆均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对络腮胡大汉道:“你说说,我都已经出山了,为什么还要听老头子的话,我是不是贱骨头?”
络腮胡大汉笑了笑,道:“他养了你十几年,跟你爹没什么两样,他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再说了,他当年是靠什么本事起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话不听能行吗?”
陆均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我的小酒馆怎么办?”
络腮胡大汉环顾了四周,道:“你这个小酒馆倒确实不错,你也是真能折腾,到了京城不回家,也不来找我,倒是开了个酒铺,要不是那日老师托那位告诉我你进京的消息,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陆均冷笑道:“找你?每次我碰到你就没有好事。”
络腮胡大汉咂咂嘴,道:“我倒觉得你是我的福星,说起来你从荒山出来,可曾把你当初酿的松风酒带出来?许久没有喝过你酿的酒了,拿出来我替你接接风,怎样?”
陆均看着络腮胡大汉,冷笑道:“两年前你下山的时候偷偷挖走了我八坛酒,我还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后来我去挖酒时才发现不见了八坛酒。老头告诉我是你偷了,虽然当时老头满嘴酒气,说的都是屁话,但是要说你和他没有合伙偷酒,小爷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旧账我还没有跟你清算,现在还要在我的地盘用我的酒来接我的风,你当我好欺负吗?”
络腮胡大汉大声道:“不可能,当初我们明明就只偷了四坛,还五五分了账,我就只带了两坛下山,老头分明是撒谎诬陷我!”
陆均道:“老头子是我师父,有立场喝酒,你有什么立场呢?”
络腮胡大汉挠挠头道:“不至于吧,好歹我也是你师兄啊。”
陆均道:“记名的!”
络腮胡大汉道:“小气,不就是偷了你两坛酒么,至于揭我伤疤?记名弟子怎么了,记名弟子就不是弟子了?”
陆均叹了口气,道:“松风酒是没有了,新酿的酒倒是有不少,你凑合着喝吧。”
络腮胡大汉道:“罢了,新酒火气未去,还不如喝普通的陈酿呢。我走了,明天你就过东市来工作吧!”
陆均冷笑道:“你这是的故意的吧。小爷我的酒铺怎么办?你替我看着?”
络腮胡大汉边走边摆手道:“这我可管不着,自己想办法去。”
陆均走出酒铺,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了烈日,又往下看了看酒馆上的匾额,叹了口气,走回店里,默默的想道:看来我得要找个人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