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大致分为五个步骤——首先是选料。选料,酿酒的材料一般为米、麦、豆、高粱、青稞等粮食,粮是‘酒之肉’,取米一般选用粳米,筛选米粒时,要选用颗粒饱满,光滑洁净,没有霉菌污染的米粒。除此之外水也是重要的原料之一,所谓“水为酒之血”“好水酿好酒”,说的就是水源对酿酒的重要意义。
陆均想要长久的自酿自卖,就必须保持良好的货源和洁净的水源。好在彭坊官虽然酿酒技艺虽不好,但到底曾经经营过酒馆,知道从那里买到好米。至于好水,实际上选用山泉水为上佳,可陆均居于城中,运送山泉水实在不明智,院中的井水就不错了。
其次就是制曲。酒曲为‘酒之骨’,制曲是酿酒过程中重要的环节。所谓酒曲,就是用发霉的谷物制成的。
再然后就是发酵,发酵一途至关重要,其中对温度的掌握更是关键,陆均对于温度的掌控极高,所以发酵成酒的产率就比其他人高。
此后便是蒸馏。这是陆均从师父手里得到酿酒秘法的关节所在,发酵之后的酒味实际上并不很浓郁。陆均之所以对自己的酒有信心,就是因为陆均掌握了蒸馏的技艺,天下之大,知道蒸馏这门技艺的酒坊,绝对不算得多。发酵之后的酒蒸馏之后,酒味就会变得浓郁。陆均在学会蒸馏技艺之后经过很长时间的实验,发现蒸馏的头道酒与蒸馏到最后的酒风味不佳,所以就有了“掐头去尾”的蒸馏法。
再之后就是陈酿。陈酿亦叫“老熟”,经过蒸馏的高度原酒只能算半成品,辛辣,不醇和,只有在特定环境中贮存一段时间使其自然老熟,才能使酒体绵软适口,醇厚香浓。
各酒坊陈酿之法各不相同,陆均曾将蒸馏后的酒埋在了荒山上的松树根之下,过了很久之后陆均将这批酒挖起来,打开再喝时,其味道变得极为香醇柔和。陆均的师父知道这事之后,告诉陆均,他的酿酒技艺已臻至大成。陆均的师父在喝了陆均的一坛酒后,赞叹不已,给这些酒取名为“松风酒”。
陆均出荒山的时候,把仅存两坛松风酒带了出来,至于其它的,早就被陆均的酒鬼师父喝光了。
酿酒的事宜已经准备好了,至于桌椅碗筷,柜台装修,陆均则需要去一趟东市的木器坊和瓷器坊。
东市的木器坊很大,木匠们忙忙碌碌,陆均到了木器坊,说明了来意,很快就有学徒将陆均带到贮存桌椅的仓库,陆均很快就挑好了几副结实耐用的桌椅。至于柜台,则需要两日后方能制好,陆均交付了定金,告诉那个学徒,等两日后再将桌椅并柜台一同送到平兴坊。
桌椅之事已经完毕,接下来就是去买碗碟坛罐了,这些东西需要去离木器坊不远的瓷器坊购置。陆均到达瓷器坊后,在负责买卖的学徒的建议下,买了一些朴素大方而又结实的黑陶碗碟和坛罐。陆均付了定金之后,告诉那个学徒,等过两日后再送到平兴坊。
一众事宜已经安排好了,陆均往西市回去。自然而然也经过安化坊,陆均拜访了老坊官,邀请老坊官过两日后来自己的酒铺庆贺,老坊官自然欣然允诺。随后陆均辞别老坊官,往平兴坊回去。
是夜,陆均坐在院子里的李树下,仰头看着漫天星空,平静的心里,泛起了涟漪,不知荒山上的老头,是不是还好……
第二天,陆均开始酿酒。
第三天,木器坊和瓷器坊的人把桌椅碗筷都送来了,陆均在学徒和邻居的帮助下,把东西都搬进了前院,并把桌椅放置整齐,靠近前门的地方则放置了一个很大的柜台。
第四天,陆均看着自己的门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思索片刻之后,忽然眼前一亮,又去了一趟东市,这回是去书画坊。
书画坊很大,陆均找到一家专门为别人做招牌和匾额的铺子。铺子的掌柜很热情的招待了陆均。陆均对掌柜道:“我想为我的酒铺弄个招牌,掌柜的能做吗?”
掌柜笑了笑,道:“当然能,少郎君好眼光,我们这间铺子可是有一位大书家坐镇的,少郎君想要什么招牌,字体如何,都可以!”
陆均皱了皱眉,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惜我囊中羞涩,用不了那位大书家的字迹,掌柜的给我一个普通的招牌就好了,只要看得清楚,端端正正就行。”
掌柜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不知道少郎君给店铺起了什么名?”
陆均笑了笑,道:“就叫‘酒家眠’好了。”
“‘酒家眠’?好名字,只是不怎么应景!”陆均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有人说道。
陆均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方脸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掌柜急忙对那人施礼道:“张大家,您来了。”
张大家对着掌柜点了点头,随后对陆均道:“小友起的名字甚合我心意,如何,要不要我帮忙写刻?”
陆均笑了笑,摇摇头道:“只是我囊中羞涩,怕是用不上张大家的字迹。”
张大家沉吟片刻,最后道:“那倒是可惜。”然后不再理会掌柜的和陆均,径自走进了铺子后面。
掌柜的苦笑着对陆均道:“少郎君恕罪,张大家便是这个性子。”
陆均摇摇头,道:“无妨,掌柜的看着帮我写刻一个招牌就好了。当然也不要最次的,麻烦掌柜了。”
掌柜的急忙摇头道:“岂敢岂敢,只是这招牌怕是也需要一两日才能做好,怕是要少郎君稍等两日了。”
陆均道:“无妨。如此,我先付了定金,待做好之后,麻烦掌柜的安排人把招牌送到平兴坊的芒鞋巷了。”
掌柜的自然是应下了。
第六日,陆均看着端端正正的招牌,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十二日,陆均看着酒缸里的米酒,点了点头。
第十五日,一家名为“酒家眠”的小酒铺在西京狼王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开张了。酒铺开张的时候,很是热闹,左邻右舍都来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