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姐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修炼成长老们说的天玄境界啊。都好几年了,感觉还是差的很远啊。”
流音看了眼长空,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用指尖在空中画着什么奇特的图案,月葭发现姐姐的指间似乎有某种缥缈的紫气萦绕,虽然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直觉而言,这绝不是普通的术法。
月葭来到巫族书阁,巫族的历史这里面都有所记载,不爱看书的她自然是不感兴趣的。即使来过几次,也都是陪姐姐流音一起。这段时间她才意识到姐姐和从前不同了,姐姐不再与她一起去书阁,而是一个人偷偷躲在里面一整天。
月葭也问过姐姐流音在看什么书,而流音却不再像以前那般直截了当地说明白。流音的言辞闪烁,神情也越来越冷漠。
月葭开始在书阁里穿梭,每一本书貌似都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究竟流音在看什么,难道里面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故意不让她知道。
想到这里,月葭心里很不是滋味,余光一扫却不经意看到了一本格外破旧且不起眼的书,月葭拿起来上面的灰尘堆了厚厚一层。月葭试着擦拭书面的灰尘,却怎么样都擦不掉。
书里的崭新但是与其外表格格不入。然而翻到第三页时吸引了月葭的注意力。
紫幽术,巫族至高心法,只有天玄体质才可以修炼。修炼者最初会能炼制出淡红色的紫幽,随着修炼时间变长,紫幽的颜色渐渐呈现紫色,颜色变深后,天玄可以运用紫幽助长功力,是成为天玄的不二法门。
原来长老们早就有意成就姐姐为天玄,难怪姐姐说自己修为尚浅不要太执着成为天玄。
感觉到血液冻结般的疼痛,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已经不记得那本书后面写了什么。
再相遇时却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亦正亦邪,有什么关系呢。
那场决斗,天玄流音败了。
月葭三招之内毫不留情地用自己偷出来的月影刀划伤了流音的脸,又打入最致命的内力,致其坠入山崖,不知所踪。
“那么后来呢,她死了吗?”赤瞳听着帘中人的叙述,“楼主为何对这一切如此了解。这些想必都是巫族内部早已封锁的陈年旧事了吧,难道楼主是亲眼所见?”
“世人皆知眼见为实,却不知有时恰恰就是眼见的事物扰乱了自己的判断。”
赤瞳颔首:“楼主说的是。外面的人都说花月楼楼主神秘莫测,对楼主的身份也是众说纷纭。然而来过这里的人,对于楼主您的判断却又是不同。有谓男子,有谓女子,殊不知……”
帘中人端起茶杯,小心地拨开漂浮的茶叶:“接着说。”
“殊不知,花月楼主其实有两位。”赤瞳邪魅一笑。
“赤瞳不愧是我最得力的手下,观察力还真是仔细。”隔着帘子赤瞳已经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然而赤瞳仍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因为这杀气是是冲着门外偷听的人的,似有一阵风吹来,帘子掀起一角,紫气熔铸的巨大手掌直接冲破窗户握住门外的人。
赤瞳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个女子,用手挑起女子的下巴:“这不是上官淳乐吗,来这里不怕身份泄露吗?。”
赤瞳回头对帘中人说:“楼主,自己人,她是我安插在赵府的人。”
紫气手印瞬间消失无形,留下一旁咳嗽的上官淳乐。
帘中人戏谑地说:“哦,原来这就是你一直暗中培养的细作,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她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她对赵府的了解和信任,还有她的伪装。”
“我有件东西要献给楼主。”上官淳乐略显畏惧。
赤瞳伸出手接过上官淳乐手中的盒子。
一股无形的吸力自帘中而来,盒子稳稳地落到帘中人的手中。
“不错,赤瞳你的眼光果然可以。居然能拿到昆心弦,有些能耐。”
上官淳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恭谨地对帘中人行了礼:“谢楼主赞誉,这些都是淳乐该做的。”
“淳乐,这应该不是你原来的名字吧。”
“楼主高见。我其实是……”
赤瞳适时地咳了一声,娇声道:“楼主,她可是我最好的细作,万一隔墙有耳,暴露了身份那我还怎么完成楼主交给我的任务,楼主就让她先退下吧。”
“赤瞳果然心细,让她回去吧,好好完成这个人任务,花月楼不会亏待你的。”
上官淳乐这才松了口气:“是楼主,属下现在就回赵府。”
“赤瞳,你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赤瞳刚刚的转身让脖子上的勒痕显露出来。
赤瞳下意识地捂住伤痕:“无碍,一点小伤而已,楼主不必担忧。上次我去北冥王府想要带北冥羽樱来花月楼,没想到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她居然能徒手接住我的鞭子,而且还要置我于死地,还好夜殇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楼主你就见不到赤瞳了。”
“看来是你大意了,以你的功力,这种程度的受伤很不应该。”相比于和其他人说话,对赤瞳时总是这样温和的语调。
“不会再有下次了,看来这个女人不容小瞧,只是我倒是很好奇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功力,看来我又有新的猎物可以玩了。”
“你爱怎样都可以,只是要注意别太过火,北冥羽樱不是目前的任务。”帘中人叮嘱。
“属下明白,况且我要是想过火,黎戈楼主也不让我动她我怎么敢动她,怎么也得看黎戈楼主的面子。”
“去吧,黎戈的事先随他,希望他这次能理智地权衡利弊。”帘中人抿了口茶,茶水中有白气在缓缓升腾。
“属下告退。”
水云居。
“兮羽,这阵子真的麻烦你了,我现在要带木瑾出谷,你也多保重。”叶拂对千兮羽抱拳。
千兮羽眼眶微红:“一定要小心行事啊,你这个朋友我千兮羽是认的,记得保护木瑾。还有玲珑阙,我就送给木瑾了,当作提前给你们的贺礼吧。”
“兮羽,那个他骗你的,我不是她的未婚妻。”一旁的木瑾连忙摆手解释。
千兮羽但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关系呀,早晚得事而已。以后有时间来我这坐坐,水云居随时欢迎。”
木瑾上前抱住了千兮羽:“兮羽你的恩情我不会忘的,这玲珑阙我也会好好保护。”
千兮羽关怀地问:“叶拂,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计划,要去哪?”
“如今已经有噬魂铃和玲珑阙了,我们准备去找剩下的神器,神器如果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必然会带来一场灾难。”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个线索。”
“是什么?”
“南宫隐的玄月镜。”上官淳乐回到赵府时已经夜深,趁四下无人时纵身一跃,轻松翻过常人根本无法越过的高墙。
拍拍无意间沾上的尘土,上官淳乐转身发现被赵千祎撞了个正着,赵千祎上下打量她:“这么晚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
“找我?什么事?”上官淳乐疑惑地问。
赵千祎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回我房里再说。”
回到赵千祎房里,赵千祎把门栓插上,直接跪在上官淳乐面前。
上官淳乐可吓得不轻,急忙拉她起来:“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赵千祎只是低头,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淳乐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保护我,还为了找到破解昆心的方法,冒险伪装成花月楼的细作,我欠你的太多了,如今我还有一事希望你一定帮我。。”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对我而言,你早已成为我的亲人了。”有一滴滚烫的热泪从上官淳乐脸颊上划过,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上官淳乐把头转向一边:“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赵千祎语气坚定的说:“制造我死的假象,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寻找神器,这才是应该属于我的人生。”
见上官淳乐微微皱眉,赵千祎看着她的眼睛:“你能做得到的对吧,淳乐。”
“我明白。其实大家都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病秧子,却没想到你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说破而已。”上官淳乐擦掉脸上的泪痕。
赵千祎站起身来,坐到床上拨弄着那把已经调换过的琵琶,仿佛过去的回忆刹那间又如昨日发生的那样。
赵千祎的母亲妙戚公主曾经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后嫁给赵千祎的父亲——一个官阶不高的普通人。即使所以人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妙戚公主还是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恋不顾一切。
当他们逃出京城后,生下了赵千祎,过着平淡如水却又满足的生活。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妙戚公主却得了场大病,三个月后香消玉殒。
那时的赵千祎还小,本不该是记事的年纪。然而有些发生过的事情在赵千祎的脑海里从没有淡化,似乎她在记忆方面有种独特的能力。
即使明白二娘送她昆心弦的目的是什么,赵千祎也毅然接受,没有道明。
二娘曾经只是小户人家的姑娘,明白只要自己还在就可能会夺去二娘的孩子该得的所有。
昆心弦上被人下了很恶毒的诅咒,永远见不到太阳,永远衰弱,直至死去。
一直以来,赵千祎都忍气吞声,寻找一个逃出去的机会,也在等待一个值得自己为之做出决定的人,而如今赵千祎知道这个人她已经等到了。
“对不起。”上官淳乐看着两眼放空的样子,吐出了这三个字。
“二娘也没有错,你毕竟是她的孩子,在赵府却只能屈居于舞姬的身份,她那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千祎,谢谢你的大度。我娘的罪孽,我会慢慢替她赎回的。”
赵千祎手指用力一拧,一根琵琶弦就断了,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已经找到我的良人了,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去找神器。”
“谢韫?也好,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里的一切我会为你打点一切的,至于制造你死的假象,我看并不需要。”
赵千祎略显惊讶:“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哥哥赵千城和他身后的赵父。
看着上官淳乐丝毫不意外的神情,赵千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淳乐!”
赵千城走上前握住赵千祎的手:“别怪她,我们是自己来的,没想到听到了这些。”
赵千祎庆幸没有说出二娘的事,小小地舒了口气。
赵父满脸愧疚:“祎祎,父亲没有好好照顾好你们姐妹,这是我的过错,如今你要离开,去寻自己的一片天地,我不阻拦。”
赵千祎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赵千城在捏捏赵千祎的鼻子,说:“你是我最喜爱的妹妹,是爹的宝贝女儿,谢韫人品也不错,我很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有那么一瞬间赵千祎发觉赵千城眼里有一丝悲伤,只是那么一闪而过而已。
“以后回不回来都没关系,我们不为难你,只是要记得要经常写信回来报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赵父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妙戚当年就是这么走的,你们是与生俱来带有使命的人,这是谁都拦不住的宿命。”
赵千祎眼前一亮:“这么说她还活着,那她在哪?”
“以后或许你们有机会相见的。”
赵千祎看着悲伤的父亲:“相见不如怀念。我会珍惜这一切的。不论找不找得到,相信冥冥之中命运都有安排的。”
第二天一早赵父就安排好车马,二娘站在门口泣不成声,赵千祎抱住她:“对不起……谢谢你。”
当年你二娘一时糊涂,听说道士有一种术法,能让你身体孱弱,终年不见阳光。你二娘为了把你留在身边,用这种方法,希望你能别离开。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喜欢你啊,却不知道这样让你恨了那么久。她只是单纯的爱你,因此从没要求公开淳乐的身份。只是我们从不知道,那把琵琶上有诅咒,差点害死你,父亲对不起你。
一切都过去了,出发点既然都是善意的,我也就不再怨恨了。
原来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赵千祎看了眼放在旁边的一样东西,当时要送给林紫汐的贺礼,阴差阳错地没有送出去。
结果赵父告诉她原来这颗夜明珠就是妙戚公主留给她的玉灵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千祎将其收好,也许走这条路都是注定好的,妙戚公主与神器的渊源可能会通过血缘流传到自己身上。
马蹄声渐渐消失,晨曦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
赵千祎欣慰地笑了:这一天,新的旅程即将开始,命运的齿轮又该如何滚动,没有人知道。
驾车路过谢府,赵千祎其实并没有想过谢韫会真的来,她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但还是忍不住来看看,空落落的门口并没有谢韫的身影。
赵千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点难过,准备驾马离开时,马车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是说一起的吗?怎么自己就要走。”谢韫没心没肺地笑着。
赵千祎努力抑制住将要溢出的泪光,撇撇嘴:“谢少爷,你就这么走了,家里人不反对吗?”
谢韫二话没说跳上马车,拿过赵千祎手中的鞭子,驾马扬尘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就这么走了,万一招来麻烦怎么办?”
“我想走,谁也拦不住我,走吧,家里还有大哥照应着,不会又是的。”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这里,抑或不会回来,你会后悔吗?”赵千祎有意问起这个问题。
“后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和后悔无缘。”谢韫温和地笑着,赵千祎心里有了一点慰藉,这个人值得去相信。
赵千祎坐到马车内,放下车帘,又探出头对谢韫说:“先去小山庄一趟。听司月之前说貌似现在已经有了下一件神器的消息了,我们可不能落后于其他人,司月能和我们一起那就更好了,巫族的能力对于寻找神器会有帮助的。”
“主上,你不是说不会让任何人扰乱计划,为什么还要带木瑾一起,月葭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叶拂手中钳住一片树叶:“现在神器放在她身上也许更安全,等到需要的时候也就会拿回来了。”树叶被碾成粉末,随风而起,散落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那既然只是个棋子,主上会杀了她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只问命令,奉命行事的手下!”凌厉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杀气。
“月葭多嘴,月葭明白了。需不需要月葭先去南宫城打探情况,毕竟到了那里已经不是我们了解的地方。”
“南宫城不是普通人就能随便进的,那里高手云集,最关键的是他们擅长用药,你要小心行事。”
“月葭听命。”很快在树叶沙沙声中隐没了身影。
天空中有孤鸿的哀号,冷风萧瑟,看来已经快入秋了,恐怕身上的伤又要发作了,叶拂心烦地揉了揉眉心。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痛楚慢慢席卷全身,叶拂咒骂了一句:“该死!”感觉到眼睛快睁不开,叶拂用内力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就流了出来,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主上,你的伤又发作了吗?”恍惚间看见手下茯苓。
“茯苓,你来的正好,先带我回去。”
“看来得先抑制住毒素蔓延才行,我先给主上疗伤,茯苓给主上注入一道内力护住心脉。”
“现在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看来我们必须快点召集十二神器。现在这一切都不过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大作用。”叶拂轻轻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