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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幻想空间7

提着红酒,坐在街角那家涮肉馆里。一份羊肉,一盘土豆,一个凉菜,外加师傅的特色削面,足够打发我的了。这就是我的大年夜,一个人的年。

老天把靠窗的位置给我留了一个,这是我最喜欢坐的地方,能够扫视餐厅里的人,也不会忽略掉外面的风景。玻璃是模糊的,屋内的温暖和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水雾在这个时候,成了一张画纸:一排脚印,一张笑脸,一颗被箭穿透的心,还有我最爱的手掌印。幸亏,不是血色的,否则便会多一分恐惧。

一个没有雪的大年夜,或许人们不是太在乎的,他们一样地热闹着,推杯换盏,喜气洋洋,满桌的美味佳肴,满地的酒瓶。我想避开这样的纷扰都是不可能的,我看着,听着,我不会觉得孤独,我尝试用平静的、愉快的心情去享受我的寂寞。我微笑,我聆听,我用筷子搅动着我锅里那清爽的汤。因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是的,我失约了。于是我接受这样的安排,谁叫我做错了一件明知道自己都会后悔的事呢!

我答应过他的,我说过要去看望他的,结果我却因为主观的客观的乱七八糟的原因走不了。我并不快乐,即使没有结果,即使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单纯地,为了一个承诺,我也应该去的。我为什么要放弃呢!我心乱,我怯懦,我用最无味的平静惩罚了自己。

倒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喜欢那甘甜的味道一下冲进喉咙,化解所有的苦涩。滚开的水,清爽的菜,肆意蔓延的思绪。人在这里,我的心,又在何处?

又是一个漩涡吗?我确定自己还没有醉,更没有哭,可是视线却渐渐模糊。他,就在模糊里,走到我的身边。没有抬头去看,只是从嗅觉里知道那是个男人。我在心里偷笑,笑这样的时候,竟然还有比我更无聊的人。

仿佛知道我是一个人,又不会拒绝他似的,问都没有问一声,他就坐在我的对面。难道不知道我没有同意你坐下来吗?此时此刻,帅哥都没有这样的特权,何况是一个相貌一般的男人。

他试图跟我说话,而我却没有心情给他更好的回应。他喊我小姐,我告诉他这里没有小姐,只有一个快要苍老的老太婆。于是他喊了声老太婆,问我是否能请他喝一杯。我没有办法掩藏住笑意,我说可以。我拿出自带的高脚杯,他好奇地看着我给他倒酒。他说我一定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不然不会带两只杯子出来。我说我从来不掩藏自己,何况我对你不感兴趣。他笑,他没再说话,浅浅地吞了一口那红色的液体。

好久的沉默之后,他指着旁边一桌的人告诉我那些是他的朋友,我“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说他知道我不在乎这个,他只是想让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无聊的人而已。我轻轻地笑,仿佛他知道我的一切,于是我不再开口,我等他去猜。他说不管我用多少的微笑,都掩藏不了我心底的忧伤,他说我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我反驳着他的论断,我说他太多事了,我说我的快乐与痛苦都与他无关。他也笑,他说我太敏感,而敏感的女人是容易受伤的。我笑,没有说话。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喝着酒,直到晚饭结束,我们都该离开。彼此有了默契似的,谁也没有要对方的联系方式。或许,在这样的夜,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伴,一个默默陪在身边,跟自己喝酒,跟自己一起共进晚餐的伴,而已。

我不期待再次与他见面,人生里,有太多过客,不必每个人都留下姓名。出现过,有那么一丝记忆就好。淡淡的,才不会让人伤感。也许,这样的感觉才适合我,一个喜欢忧伤、喜欢哭泣、却没有依靠的女人。

火车的笛声还在欢送着一批批回家过年的旅客,鞭炮的声音还在迎接着午夜的钟声。我呢,我静静的,看着星星,看着别人的笑脸,将眼泪再一次埋进心底,我保持着我的微笑,我和别人一起谈笑风生。只有那偶然吹过的风,被我的眼泪沾湿,只有那皎洁的月光,闪动着我的悲伤……

幻想空间8

一曲《蝶恋花》,打动了我的心。整个春晚,我最喜欢这只唯美的舞蹈。今天的重播,看了一次又一次。拿着手中的80,即使知道拍不出好的效果,还是录下了一分钟的节目。婉转优美的舞蹈,温馨恬静的画面,美,好美!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语言去形容心底的震撼。是感动,牵扯住心底某根叫做“情”的弦,随着那只蝴蝶旋转在舞台上、飞舞在花丛中。

平静的湖水若投进一颗石子,便会涟漪不断;平静的心里若装进一个人,便会日夜思念。明知道有些故事结局可怜,却仍旧让他开始、发展,直到终点。

快乐的时候无人分享,忧伤的时候只有孤独相伴。清冷的夜,冰凉的心,漆黑一片。都说有缘就会相见,你我的缘分何时出现?唯有继续祈盼,坚守着那份爱恋。

直到现在才明白一点:感情,的确可以冲破一切阻力,没有国界、没有地位、没有距离。然而,感情之外呢?当两个人之间牵扯进了现实世界,比如生活,比如衣食住行,比如金钱名利,比如家庭,等等等等,还能没有阻力、真正的零距离吗?

你们分开的那么远那么远,隔着千重山、隔着万条河,甚至,还隔着一个她或者他。你们真的能跨越一切走到一起吗?没人能给你们答案,因为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你们的感情毋庸置疑,你们的心透明无比,可是,你们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你们有太多的不可抗拒。要屈服吗?要争取吗?要反抗或者放弃?你们犹豫,你们哭泣,你们无能为力。

倒在那一片花从里,花香也沾染着你的忧郁。漫舞的蝴蝶落在花瓣上,静静地听你哭泣。他想为你擦掉眼泪,却害怕融化在你的泪水里。

(想念那一个人吗?)

是的,很想。

(即使知道没有结果,也不会停止想念吗?)

是的,很多事原本就没有结果,又何必过早地去为结果担忧。

(爱他吗?)

当然,如果不爱,就不会这样想念着他。

(那,如果他此时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样?)

不知道,也许只会傻傻地看着他,然后傻傻地笑。

(……)

空气里出现了好一阵子的沉默,没有谁再和你说话,你也不再回答。仔细地望着天,仿佛要在那些云朵的背后,找见你想念的那个人,然而一切都很平静。只有花的香气弥漫,只有沾满花粉的蝴蝶还停留在你的身边。

那只蓝色的蝴蝶,扇动着他美丽的翅膀轻轻飞下花瓣,在他的周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而他,那只蝴蝶,就在这光芒里,化出人形。你哭了,你终于知道当他出现在你面前时,你的心情是如何激动、如何满足,你无法微笑,你只会哭泣,因为千百年来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不记得我了吗?怎么看的这样仔细。)

因为一千年,我才能看见你一次。

是的,他的微笑,一千年才会出现一次。你是那么的珍惜,每一次看见,都将他贪婪地刻进你的记忆里。

(我喜欢看着你笑,一千年才能看见一次。)

好的,那就不哭,你喜欢什么,我就会去做什么。

你擦掉眼泪,很努力地把一个最灿烂的微笑送给他。他也笑了,轻轻地抚着你的脸,那种带着花香的气息融进你的身体里。是的,那是他的味道,你从来都不曾忘记。

(我要走了。)

我知道。

(你还会继续等我吗?)

恩。

(真是傻瓜)

你也是。

(那,再见)

再见。

他走了,重新变回那只蝴蝶,在空中扇动美丽的翅膀,跳了最后一支舞给你。你看清楚了,那是一颗心,而他,最终就消失在那颗心的中点,只留下一片淡蓝色的忧郁。

又要一千年,只为那一个微笑,只为那片刻的相聚,你会沉睡在这花丛之中,再等他一千年。他是傻瓜,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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