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徐福很是庆幸自己去了盐监府中,否则又怎会知道这背后的阴谋,回想娘娘庙宇中自己的言行,徐福心中亏欠,怕是错怪了叔父和各位长辈。
他一路奔跑着,想要将偷听到的事情告母亲,劝母亲离开这琅台,免得遭人谋害。
可远远的,他便看到一大群妇孺们,将自家小院围的水泄不通。如今,他母子已不再是徐氏后人,担心母亲被人欺负,他三两步上前,扎进人群挤进了自家院子。
在这小院内,满脸络腮胡子身形彪悍的徐炳初,正赤露着上身,握着双拳鼓着身上肌肉,恶狠狠地盯着斜躺在地的徐人。
而地上的徐人面红耳赤,正被几人扶着站起,他呼吸急促喘着大气,还用手掌不停的揉搓着自己胸口,想来是被暴脾气的徐炳初给狠狠教训了一番。
脚下还未站稳的徐人怨恨的看着徐炳初,气愤的指着他骂道:“瞎了你狗眼,你怎么连我都敢打!”
徐炳初一个大步跨出,拽着对方衣襟连句话也没有,提起拳头,照着徐人眼眶眉梢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打的徐人眼棱裂缝,乌珠迸出。
那扶着徐人的五名男子,也是被他一拳吓得连连后退,竟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徐炳初这又扬起拳头,对准徐人鼻梁再是一拳,只见徐人鼻子瞬间乌青,肿胀着这又变成了黑紫色,连他鼻孔里也流出了两道血红。
徐福跑上前去,踹了一脚徐人问道:“叔父,他又跑来欺负母亲了?”
吕娘蓉虽然已为人母,可也不过二十出头,何况她还生了一副美人脸水蛇腰。
琅台虽三面环海,终日受海风吹拂,可她在这琅台八年,肌肤依旧如婴儿般白皙粉嫩,这琅台青年子弟见了她,难免不想多看她两眼,就连这镇上的老辈们也难以管住自己的双眼。
可谁也不曾有过非分的举动,倒是这徐人,仗着自己是船坞坞主跟前的红人,总是趁着徐粟出海的日子,想在吕娘蓉身上占点便宜。就为了自己心中这点****,他也不知道被徐炳初揍了多少回。
虽说这徐人总是对自己不规矩,却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吕娘蓉也不愿为了这些事,让弟弟徐炳初惹下麻烦,总会在一旁劝他。可今日,徐炳初将这徐人打个半死,徐福也没见母亲出来劝说。
见那徐人斜着脑袋,还没缓过气来,徐炳初这又抡起拳头,想再给他几拳。徐福虽说心里对这徐人也是厌恶的很,可嘴上却又劝说道:“再打,这人就没命了,叔父犯不着为他惹上官司。”
“打死了才好。”一推手,徐炳初将这徐人送出,那五人这才敢上前将他扶住。
见徐人瘫软的靠在人堆里,连站起的力气也没了,这口中也只见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徐炳初看了眼徐福,这又眯起眼来,盯着那徐人打量了一番:“我就揍了他几拳,哪那么容易死,这人是被我打怕了,他今日这是不想再挨揍,在哪装死骗你。”
“看我再给他几拳,他定然不敢再装。”徐炳初说着,便就抡起拳头上前,吓得那五人,拖着徐人瘫软的身子,一个劲的后退。
“叔父还是将他们轰走吧,可真不能再打了。”见徐炳初这才垂下拳头,徐福问他道:“母亲在哪儿?”
徐炳初竖起拇指往身后一指:“这几人上门讨要什么雇金,我让你叔伯婶婶陪着她待在房里。”
“雇金!”
徐福一听,这又看着眼前徐人,心里琢磨着:“他不就是船坞的人吗?难道盐监府上,那婢女所说的夫人,就是指母亲。”
可徐福不敢确认,这便又问道:“家里何时欠了他们什么雇金!”
“我也不知。”徐炳初哼哼着回道:“说什么哥哥出海行商时,欠下的商船雇金,还敢向嫂嫂讨要一金。”
徐福听后惊呼着,竖起根手指咋舌道:“一金!”
这一金可是不少,徐福的父亲徐粟虽是盐监府上的官商,可他为人厚道,又体恤那些船员辛苦,派给每人的工钱可也不少。每次出海所得,除去船员工钱,还有租用海船的费用,这一年所得也没有一金。
而他父亲,每年还得拿出不少的一部分,孝顺这琅台的长辈,再除去家中所用,没个三五年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何况他父亲,也是两年前才被徐桧引荐给盐监的。
徐炳初也是信不过徐人,什么海船要花这么多的雇金,他望着徐人愤愤的说道:“这鸟人就是来闹事的,打死了,你和嫂嫂才过的安生。”
趁着他二人说话的空闲,徐人这才缓过气来,他口里喷着血沫,还有气无力的叫嚷着:“徐,徐炳初,可是我家大人,派我来找吕娘蓉拿钱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平白无故的,竟将我打成这样,你是不想在船坞干了吧?”
徐炳初握起拳头咔咔作响,一双眼睛鼓得老圆,盯着徐人威吓道:“再不滚,可别怪我将你打死。”
“你,你敢!”徐人瞪着双眼睛指着徐炳初,可这身子却又一个劲的抵着身后五人。
慌乱的从衣襟里摸出一绢布,徐人这才又嚣张的笑道:“我可有徐粟,当着叔父立下的字据,欠债还钱,叔父一会儿就来,可别闹到盐监申大人哪儿,否则你们都得去吃牢饭。”
徐福一听,心中一紧,若真进了大牢,那他母子二人,还不任由申坤处置,即使被带去了尤央,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去向。
“人死了,债还是要还的。”徐人抖着手上绢布,如同拿着令箭,依旧嚣张的指着徐福说道:“我家大人可是好人,只怪你父亲贪财,伤了我们船坞的人,还杀死了徐冒,这安家费可也不少,有钱没钱,把你母亲叫出来回个话。”
徐人说着话,一双眼珠子还色眯眯的,朝着那屋内张望,却又被叉着双手的徐炳初,恶狠狠的挡住了视线。他这才不甘心收回目光,却又害怕徐炳初再揍自己,举着绢布说道:“怎么!你也想吃官司?”
徐福没管他二人,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想找个法子将这徐人打发走,他才好与母亲逃离琅台。
“嘿嘿,哎呦,哟!”见徐炳初没敢动手,徐人自个笑了起来,可他刚一挤出笑脸,这眼睛鼻子又疼的他直呼呼。
可他依旧忍着疼,笑的很贱:“就知道你们没钱,我和那琅琊城翠玉轩的老鸨可都说好了,只要你们交出吕娘蓉,我保证她肯多出一金的价钱买下,横竖都得卖身还债,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不过,凭着娘蓉这身段样貌,那翠玉轩可不会亏待她的。”
徐炳初闻言,对准徐人胸口,抬腿就是一脚,踹的他连同身后五人,跌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