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在木屋里一直左顾右盼,对着村口望穿秋水,一直都没见着蒋俊松出来,包里带的干粮已经吃的干净,并没有半点剩余,百无聊赖,饥肠辘辘。
“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过夜了。”邵经理很失落的说了句,打破了沉默已久尴尬的气氛。
“姑娘,看来你那男朋友也并不是真的爱你,这么久了还没见出来。”薛贵妇右嘴角触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蔑视的表情,对我一阵冷嘲热讽。
听着她的话,我确实开始怀疑我在蒋俊松心中的地位,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悦,不语。
“董事长,如果那小孩从现在起刻意回避我们,不出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但是,他不可能不出来找我们,毕竟,她还在我们手上呢。”她用她宽厚丰韵的下巴磕指向距她有三米远的我。
“幸好董事长把她留下来,不然真说不准那孩子还出不出来了。如果他真的做的出来那种不守信的事情呢,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坚守在这里,苦等吗?食物也没有了,不可能仅是靠水充饥吧。”
“看吧,先有点耐心,他要是今夜不出现,我们……”她有点为难,接着说,“如果他明早依旧不出现,我们就往回返,这次已经探明了情况,明白了些禁忌,下次好好准备了再进幽谷来。我也真是瞎了眼,找了个闹过矛盾的人来给我们带路。”
一会儿,她突然又想明白了些什么,自我宽解道:“不行不行,我们还是要等,族长都说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他外婆。”
我忍不住了:“你们主仆二人疑心病还真重,一天不到已经怀疑别人多少次了?拜托,阿姨,我们本来就是打算返校的,行李还在你们车上呢,蒋俊松没必要为了摆脱你不要行李箱,连学校也不去了吧。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还没说服他外婆,我们还是等等吧。”
“原来还是挺能说的啊!”她没想到平时温顺的我会一下蹦出这么多话,一时语塞,随口来了这么一句,看的出来她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天色渐暗,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等来蒋俊松,等来的却是皇甫红。
皇甫红提了一个竹篮框子,里面装满了香喷喷的饭菜,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我们狼吞虎咽一般,已经毫不注意形象。
“饿坏了吧。小松又被禁足了。”皇甫红边从篮子里拿出饭菜边说。
“他在阁楼窗口上一直在等人从他家门前经过,托人传信给我,让我帮忙做做晚饭送过来,再回去帮忙劝劝他外婆。”
“我说俊松不可能丢下我们就不管了吧。以他的人品,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什么意思?”皇甫红楞了楞,继而明白了我的意思,“你们刚刚这样想?夫人,看得出来,您也应该是出身在非富即贵的人家,应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般心胸……”
她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们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小松可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从未带过外人进过幽谷,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不明白他外婆的禁忌也是自然。这次为了帮你,他已经连续两日惹恼了他外婆,被外婆禁足,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该怀疑他,相反,还应该好好感谢他。”
被皇甫红这么一说,那个薛贵妇瞬间羞红了一张脸,我暗自佩服:红姐果然不愧是记者,伶牙俐齿,教训起人来连这个平素里刁蛮惯了的人都没有反驳之力。
接着,红姐环顾了四周,又说:“我知道住在这里确实不舒服,蚊虫也多,空气又潮又闷。这种大通铺,你们这些城里人肯定睡不习惯。这样吧,今晚我带你们去我家住吧,虽然已经安排我们同事住下了,但是大家一起挤挤,挨过今夜,明天再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
“谢谢你啊,记者同志,你人真好。”邵经理满脸堆笑。
“不用谢,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吃好了吗?”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我们已经将饭菜打扫的干净,边收拾碗筷边说,我赶紧帮忙,她冲我笑笑,异常小声的在我耳畔说,“还是小松想的周到,为了让你们尽可能早的吃上饭,一个劲儿嘱托我先把饭送过来让你们吃了再带你们去住处,真是体贴啊,妹妹,你真有福气。”
“红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暖暖的。
离开木屋的时候,又有几队人来到木屋。皇甫红只淡淡说了句:“明天‘祭火节’开幕,来的人更多,这里肯定不够住。”
我们沿着羊肠小径,来到皇甫红家里,皇甫红安排了邵经理和他一个男同事挤在她家堂屋,将自己的床让给了薛贵妇,而拖出一床凉席到楼上的阳台上:“晚上,你跟我在这里睡吧,这里周边都是大树遮挡着,对面是竹林和小溪,晚上有风,会特别凉快,喏,蚊香和打火机,我先去去就回。”
看着红姐姐远去的背影,我默默点燃了蚊香放在一边,看着零星的火苗一明一暗闪着红光。
夜里徐徐吹过的风确实凉快,还夹杂着自然的清香,那香里有白天遗留的太阳的味道,有树叶吐故纳新的味道,有溪水清凉的味道,还有竹叶清新淡雅的味道……舒服!
我时不时摇摇手中的蒲扇,觉得这才应该叫生活,这才应该叫享受,古人的夏日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诗“偷得浮生半日闲”,再来一几一茶,饮茶下棋,那真叫快意人生。
不一会儿,红姐回来了,她以为我已睡熟,在我身边轻声躺下。
“红姐,你回来了?”
“哦,你还没睡啊。”
“嗯。这里躺着真舒服。”
“对啊,夏日里在这里睡觉最舒服了。”
“你刚去俊松家,俊松现在怎么样啊,他和外婆和解了吗?”
“和解?现在你就是他和解的筹码。”
“我是和解的筹码,什么意思?”
“蒋俊松现在还在和他外婆讨价还价呢。一边是外婆想见外孙媳妇不想见外人,一边是蒋俊松想帮人到底,外婆不见外人也不让外婆见外孙媳妇,这两婆孙,真是有趣。”
“原来这么个意思。”
“不是今晚去了一趟,我还不知道你还没去见到他外婆呢。”
“本来从族长家出来,俊松就要带我去的,但是那个薛太太不放心,留下我做人质呢。”
“什么,人质?这女人可真有手段,别人这么费心费力帮她,她却把人看成什么了。”她打了几个哈欠,困意连连的说,“没事,今天我去劝了外婆了,俊松明日应该就会来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