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市“中太科技有限公司”重组后,新任董事长和总经理抵达东江,以及德国弗曼克斯楼宇安保智能网络系统电子研发中心落户东江市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媒体的记者纷纷赶来采访。
对这一切,冼惠明采取了低调回避的策略,一切营销策划,媒体见面会,都由总经理李婷出面应对。他自己则主要同东江市房地产界的几位领军人物,接洽合作事宜,彼此联络感情。
李婷信心十足对前来采访的新闻媒体宣称:“……今天我要宣布世界著名品牌德国‘弗曼克斯’楼宇安保电子产品进军东江房地产市场的号角已吹响……东江的房地产市场前景和潜力是很大的。弗曼克斯楼宇安保产品,全面进入东江的时代已经到来了。我们将东江房地产市场作为试点城市,争取在两年内向全国进行推广……”
东江电视台记者柳丹问:“请问李总,弗曼克斯电子研发中心落户东江,你们‘中太科技’具体有些什么战略举措?”
李婷满面春风地说:“在东江的电子研发中心,主要是研制开发生产,与弗曼克斯智能网络终端相配套的楼宇安保电子系列产品。我们已同德国弗曼克斯电子有限公司签了协议。今后东江电子研发中心研制生产出来的产品,投放市场的品牌叫‘中太·弗曼克斯’,该产品的质量要求和技术指标等各种参数,将同世界同类一流产品一样,而其价格仅是进口产品的三分之一,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相信今后在国内房地产市场,‘中太·弗曼克斯’的占有率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有一个较大的提高,其知名度也会扩大……”
于亚菲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她在精心布置着和冼惠明在东江的新家。旧式洋房的布置要显出现代生活的气息和氛围,可比“斜阁坊”难多了。于亚菲在这上面可花了不少心思。好在冼惠明在这方面并不挑剔,一切由于亚菲做主,今天刚停当,下午才有空来冼惠明的办公室坐坐。
冼惠明给于亚菲在“中太帝豪”的八楼也安排了一个楼面,作为香港于氏商业金融集团在东江的办事处。
于亚菲从南株带来了两个员工。平时主要联系沟通一下南株的泛亚大酒店和购物城的工作。香港总部的事宜大都由于亚菲自己负责联络。
冼惠明、于亚菲、李婷、宋峥一行到东江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有空,在秦涛的陪同下一起有暇观光逛街。
秦涛问:“惠明,想去看看东江的哪些地方呢?”
冼惠明说:“我是十多年前离开东江市的,很想看看这十几年来家乡的变化,还想去看一下江堤的景色。”
秦涛说:“变化可大了,我带你们先去步行街走走,然后去江堤看看夜景,你看怎么样?”
李婷不无惊讶地说:“东江市也有步行街?”
秦涛说:“东江市现在有好几条步行街了,我们先到广场步行街看看,那里是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于亚菲说:“好呀!我们去看看,也可以为我南株的购物城取点经。”
在秦涛的陪同下,冼惠明他们来到了广场大街,整个步行街,两边没有被高楼大厦簇拥着,给人以宽敞惬意的感觉,使川流不息的购物者有了一个比较宽松悠闲的环境。
从繁华的市中心出来,秦涛驾驶着“尼桑”面包车,带着冼惠明他们向江边驶去。一条宽敞、平坦的江滨大道就映入了眼帘。
秦涛介绍道:“惠明,过去的江堤现在已经改成了江滨大道了,这里成了东江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到晚上,霓虹灯亮起,餐馆、茶楼、酒吧、舞厅,热闹非凡。人们边吃边饮,边观赏着对岸璀璨的灯火和鳞次栉比的楼宇,以及游弋在江中的各种船只。东江人称这里为观景美食娱乐街。”
秦涛把车停靠在一家餐馆前说:“冼总,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吧。你们几位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
晚餐时,冼惠明让秦涛打电话叫乔雅一起来,他们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着东江的夜景。色彩各异的霓虹灯展露着迷人的风采。星星点点、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从高高矮矮、形制各异的楼宇里映照在东江的夜空,炫耀夺目,使人陶醉。
乔雅、于亚菲、李婷、宋峥她们在一起说着女人们的悄悄话。
冼惠明朝着江面极目远望,他想从那万家灯火中寻找到那一盏在他心中永不熄灭的灯,一盏勾起他对往事难以忘怀的灯……
晚餐后,李婷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冼惠明:“冼总,这是东江电视台柳丹的名片,她说想单独采访你这个董事长。看来,她还不知道你就是她的老同学呢!”
冼惠明接过名片看了看,笑着说:“明天你给她打个电话,和她约一下,下午我请她喝茶。另外,后天上午你和伍文墨律师去看一下刘总在松浦的两个小区,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下午就把三十万套设备签了。价格上,优惠他三到五个点,你这个总经理看着办吧!接下来其他几个工程,只要设备的量都在二十万套以上,都可以照这优惠条件办。但是在管线、接口、分路等耗材的安装余量上,你可要把把关,想法在耗材上补回来。这一进一出,也有上百万的利润……”
秦涛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点头,心想,冼惠明不愧是一个精明的商业奇才,自己跟着他干没错!
于亚菲埋怨地打断冼惠明:“你就不能让李婷清静点,工作上的事明天到办公室再谈,现在是我们的休闲时间。”
李婷笑着打圆场:“亚菲姐,难道你还不了解冼总?我们的冼总就是这样的劳碌命,一刻也闲不住。满脑子都是工作啊、计划啊,这么多年,我们跟着他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天冼总不同我们谈工作了,自己心里倒要七上八下的了!”
冼惠明转向宋峥:“宋峥,明天上午你去银行提现金,就叫保安部的赵怀恩亲自陪你,你就不用开车了,让他开车送你。”
于亚菲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宋峥,宋峥的脸一下子红得像桃花,赶忙避开了于亚菲的目光。
柳丹跟着李婷走进了冼惠明的办公室。
冼惠明见柳丹进来,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柳丹惊异地看着冼惠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柳丹的脑海里——冼惠明?大学同学?柳丹眨了眨眼睛。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中太科技”董事长,确实是她所熟悉的冼惠明。
柳丹正欲开口喊他,冼惠明微笑着走到柳丹面前,张开热情的双臂将柳丹拥在怀里。柳丹刚开始感到很别扭,可一下子就紧紧地拥在冼惠明的怀里。
冼惠明放开柳丹,退后几步,上下打量着柳丹。她穿着紫色上衣,黑色的一步裙,深紫色的皮鞋,显得既时髦亮丽,又符合职业女性的特点。
在冼惠明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温柔,内心却很独立坚强的女孩。有着一张漂亮的鹅蛋形脸,长着一张樱桃小嘴和一双迷人的丹凤眼,丰满的胸脯白净的肌肤。现在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了,比大学时的小姑娘形象要丰满一些,但气质眉宇间更为成熟,有着一种少妇的韵味和气息。
冼惠明将柳丹引到小会客区:“柳丹,你怎么还这么漂亮?富有迷人的魅力。”
柳丹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冼惠明,今天的见面,对她来说,就像劈头盖脸、闷头闷脑地挨了一棍,把她打得晕头转向。
待到李婷给他们沏好茶,向她招呼先告辞时,柳丹这才醒过神儿来。
刚才冼惠明的拥抱,使柳丹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她定了定神说:“惠明,我们应该有十七年没有见面了吧?”
冼惠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趣地说:“你有十几年没见到我不假,可我偶尔能在电视里见上你一面。”
柳丹红着脸点了点头。
冼惠明站起来,走到墙边,打开冰柜,拿出一瓶洋酒,倒了两杯酒。两只手分别将盛满酒的酒杯端起,将一杯递给柳丹说:“来,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柳丹站起来接过酒杯:“谢谢!”
两人重新坐下,相互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柳丹笑盈盈地说:“我真没想到,当上午接到李婷总经理的电话,说他们的董事长要请我喝茶,我还纳闷了半天,以为你们公司要在电视广告上有什么动作,需要笼络笼络感情,走些熟人路线哩!”
冼惠明清了清嗓子说:“谢谢你来看我,你和国良的事我都知道了。这几年,我同国良见过几次,他时常提起你。”
柳丹听后先是一愣,而后表情木讷地说:“惠明,我们是好朋友,又是同学,你不必同情我,怜悯我……”
冼惠明没想到此话一出口,会惹得柳丹情绪上的恍惚,冼惠明态度十分明朗地说:“对不起!我实在觉得你是一个好女人,国良是个好男人,你们都应该得到幸福,都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由衷地祝福你们!”
冼惠明这番话,使柳丹心中的痛楚大肆地释放了些许,心里的确好受多了,她用极其委婉的语气说:“对不起!刚才我太失控了。惠明,怎么样?这十几年你过得好吗?”
冼惠明激情盎然地向柳丹扼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去南株后事业的发展情况,以及这次回东江的打算。
柳丹欣喜地说:“惠明,你的经历真可以写一部畅销小说了。”
冼惠明开玩笑道:“那就烦劳你这个大记者捉刀代笔了!”
柳丹的内心此刻极为困惑、迷茫,她好像从同冼惠明一起坐下开始,一直在固守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又令她惊愕不已的是——于亚菲走了进来。
冼惠明站起身来,给她们作了介绍。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
柳丹没有再看下去,将目光移开,眼睛漫无目标地游弋着,静静地等待着于亚菲的回应。
于亚菲激动地说:“太好了,常听惠明提起你,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老同学了!今晚就一起聚聚吧,我们搞个小范围的晚宴,怎么样?柳小姐。”
柳丹歉意地说:“是呀,冼太太见到你很高兴!不过,今晚我台里要值班,这样,明天晚上我们好好聚聚。”
于亚菲说:“好!明天恭候你。”
柳丹对冼惠明说:“惠明,那就明晚再见。”
冼惠明让于亚菲送送柳丹:“那好,明天见。我让亚菲送送你。”
第二天晚上,当柳丹赶到“帝豪大酒店”时,冼惠明、秦涛、于亚菲和李婷,都已经在等着她了。
柳丹立即道歉并解释了晚到的原因。然后,于亚菲向柳丹介绍了秦涛,秦涛向柳丹点点头,柳丹报以微笑。
大家入座后,就进入了欢快的晚宴之中,有说有笑,十分放松惬意。
白天在公司那种居高临下、一本正经的面具全撕了下来。席间,大家会偶尔谈到魏国良,这是冼惠明特地关照的。
今晚柳丹喝得有些多了,头脑晕晕的,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真好!难得有这样好的心情。
冼惠明见柳丹是三分醉意,七分惬意,就凑近于亚菲的耳朵悄悄地说:“你看柳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陷入了对魏国良的甜蜜回忆中,难以自拔了。”
于亚菲故意醉意蒙胧地问秦涛:“秦总监,你作为男人,你觉得魏主任这人如何?”
秦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说:“我虽然和魏主任在南株只有一面之交,也说不出什么,自己用心去感受,觉得他是个优秀的、有正义感的男人,也是个性情中人。”
柳丹有些飘飘然地说:“我就知道你们说不出什么!说来说去就是,他太优秀了。可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他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于亚菲见柳丹已有了几分醉意,就让服务员拿来一听椰奶,关切地说:“先喝点椰奶,解解酒。润一下胃,休息一下,待会儿让李小姐先送你回家,改天我们一起喝茶。”
冼惠明注意到柳丹的脸上正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他打了个电话给北京的魏国良,让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给柳丹去个电话,哪怕只是问个好。
魏国良沉吟了许久,勉强同意了。
李婷开车先送柳丹回家。
上车时,柳丹醉眼惺忪地看着大家,挥手说,今天晚上,她真的很开心。
李婷走进冼惠明的办公室。
“冼总,这一个多月,我们签了两百多万套设备了,已经完成了你当初预计的指标,合同额也接近二十个亿了。看来,今明两年,接下来的重头戏是生产计划的安排了。”李婷兴奋地汇报着。
冼惠明用温情的目光看着李婷:“婷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你先生。他来南株工作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多陪他出去逛逛。否则,他该对你有意见了。至于生产计划的安排,你抽时间同工程部的苏晓梦协调一下,多压些担子给他,他现在研发中心的任务不多,让他多放些精力在生产上。”
李婷很得意地点点头:“好的,冼总。我会同苏经理协调的。不过,你说到我们家那位,我真奇了怪了,他现在比我还忙。到了东江他的工作热情,比在南株不知高了多少倍。在家里,总是心情愉快地念叨,现在才找到了自己发挥才能的机会。”
冼惠明会心地一笑:“这就好嘛,我当初还担心,他到了东江和你闹矛盾,怕影响你的心情呢。”
李婷深情地看着冼惠明:“谢谢冼总为我考虑得这么多!最近,邹颖和我通过几次电话,她好像想去美国进修酒店管理。你知道吗?冼总。”
“你亚菲姐,好像也在我面前提起过,不过,今年实在不行,她那里怎么走得开呢?”冼惠明点头道。
李婷真诚地说:“冼总,你让亚菲姐也不要太为难了。如果邹颖实在想去,我去南株替她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反正这里有你和秦总监在呢。”
李婷这番肺腑之言,使得冼惠明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面带感激地说:“邹颖的事让亚菲去处理,我可不愿意让我的婷婷离开我一年半载的。再说,中太科技的总经理能不在吗?”
说话间,秦涛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冼总,李总也在啊,是这么回事,刚才市长韦止一打电话给我,他说下午要来公司看你。你看怎么办?”
冼惠明收起脸上的笑容:“既然是市长,他要来就让他来吧,我不见!下午我去亚菲的办公室,你秦总监接待就可以了嘛!实在不行,我们李婷总经理出面,也够给他面子的了。”
秦涛见冼惠明态度这么强硬,一点儿余地也不留,就知道此事的分量了,满口应诺道:“冼总,你放心,我一定照你吩咐的去办。”
冼惠明躺在于亚菲办公室的沙发上,于亚菲坐在他身边,两人正商量着过几天去北京的事。
电话铃声响了,于亚菲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哪位?李婷……”于亚菲问。
电话那头李婷说:“……亚菲姐,东江市的韦市长想到八楼你的办公室来拜访你,怎么办?”
于亚菲顿了顿:“这样吧,你请他在惠明的办公室等着,我下去吧……好的。”
放下电话,于亚菲走到沙发前对冼惠明说:“你的那个韦市长要下来看我,我让李婷把他留住,我下去。”
冼惠明点点头说:“对他,你不用太客气!”
于亚菲拍拍冼惠明的脸:“知道,我会掌握分寸的。”
一个小时后,于亚菲回到办公室,面带难色地对冼惠明说:“那个韦市长什么事也没有谈,只说是代表市里来看望于氏集团和中太公司。晚上,在市府贵宾厅请你吃饭。”
冼惠明一听有点不悦地说:“怎么,你答应了?”
于亚菲委屈地解释道:“他又不是个人请你,而是代表市政府请你。再说,他还再三强调,市委汤书记在北京开会,知道你和我从南株回来后几次打电话给他,让他代表市委市政府以及汤书记本人为你接风。你说我怎么能拒绝呢?”
冼惠明坐起身来,拉过于亚菲的手爱怜地抚着:“好了,别生气啦!我错怪你了。既然是这样,去,我们都去。你让秦涛通知宋峥、赵怀恩、苏晓梦、伍文墨、乔雅都去。对了,你叫柳丹也一起去。我今晚要让大家看看韦止一是如何拙劣地表演的。”
于亚菲有些纳闷:“去这么多人,合适吗?”
冼惠明不无得意地点点头:“韦止一这个人喜欢奢华、排场,不信你看,他晚上叫来作陪的人,比这还要多得多。”
于亚菲释然地说:“是吗?只要你高兴,什么都随你。”
冼惠明一把抱住于亚菲吻着她:“你敢不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