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月山庄的大部队一路出发,已经入了月昭地界,温初寒这一路来和年岁执棋手谈,也算打发时间。安景也在一边悠哉的呆着拖着李君山聊天,偶尔安景故意去挑弄以南和李君山之间,以南只是淡淡的抬起眉眼不予理会,李君山也只是默默的呆在一旁,谁也不知,得这些时日,他的心已经有多开心。
“你输了,初寒。”此时年岁正坐在温初寒的马车上,李君山怕以南尴尬,此时当起了马夫,坐在外头驾车,倒是安景闲情逸致的喝着茶枕着手看着剑谱。
“哈!温初寒,你说你怎么那么蠢啊。”安景看到年岁赢了自然高兴,坐起来笑道。
“要不……你来?”温初寒笑着收着棋子,可安景却觉得后头皮发麻。
“咳,我,我来就来。”安景顺过温初寒的棋子,温初寒心叹,安景的身手真的如风般迅捷。
安景陪着年岁下棋,温初寒便靠在一侧的软枕上随手拿起了本书翻看着。
“主子刚刚下完棋,歇会吧,再看书可就伤了眼睛了。”以南替温初寒垫了垫毯子说道。
“说的也是。”温初寒放下书,撩起窗帘子看看风景。
“我说以南姑娘,你就忍心我君山弟弟这天寒地冻的,一个人在外面驾车啊?”安景手握黑子,自信的看着棋盘还分出神来说了一句。
“要不……安世子您出去陪陪?”以南收拾好东西,靠在一边休息,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安景。
“铁石心肠的女人啊。”安景故作深沉的摇摇头。
“得了你,我刚还看见你塞了两个手炉给李少将军呢,何况李少将军领兵打仗,这点身体还会没有么?”年岁含笑如银铃动听的声音打断了安景。
“啧!年岁……你跟谁一队呢?”安景皱眉,温初寒笑了笑,不知道这行走江湖多年的安景,为何还可以如此孩子气。
也许就是他如此这般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性格,所以江湖遍地是好友吧。
“欸?咱们可是进了月昭了?”年岁似乎是随意提起一句。
“是啊,你还会算啊。”安景落了一子,实际上他的棋子已然四面楚歌,可他依旧面不改色,笑着说道。
温初寒也惊讶年岁这般的能力,永远如神算子般,知晓天下事,年岁………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实在太过深不可测了。
“那不是可以马上启程东城了?“年岁落了一子。
“想什么呢,这一路来马草粮食都需要补充,我们要停留几日,准备好海上用度,你们也多去备点,以防不时之需。”安景心底一颤,他明白为何年岁的棋局有多难破了,他是毫无知觉的就惨败了。
“喔?那正好,可以在月昭四处逛逛了,初寒,你可曾来过月昭?“年岁笑着收了棋子,也没有宣布安景输了,可这局面明眼人都能看出,安景已经输了。
“未曾。”
“那我们结伴而行,等到了落脚地,一起去附近走走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用上。”年岁的眼睛灵动可爱,笑意满满的望着温初寒。
温初寒看着这样的年岁,每每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压在心中最底下。
“好。”
“那我也去。”安景当然不会放过能与年岁一起的机会。
而此时,月昭最高的楼阁“天一角”,宁致远正透着塔门看着底下的月昭帝都。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一身着月白水袖流裙的女子,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听皇后娘娘说,太子苍溪归来后,最近很是喜欢水青白裳,她特地换上了这色的衣服来见他。
“没什么……你怎会来?“宁致远回头看了看门口的女子,那看似如莲花般美好纯洁的女子,名叫宋杏初,当朝宋丞相的掌上明珠,母后的外戚势力之一,也是母后替他钦定的太子妃……
“太子出游那么久,听闻太子回来了,杏初就赶来看看太子。”宋杏初看着站在逆光中的男子,被称为这个国家最为聪慧的太子,是她宋杏初日后要携手一生的人。
“劳烦你记挂了。“宁致远勾起一抹笑意,随意而慵懒,他本想在苍溪寻找丝乐,父皇又下急召要他回月昭处理事情,他只得派人在苍溪先盯着丝乐的蛛丝马迹,受命返回月昭。
“看到太子无恙,杏初就放心了。“宋杏初温婉的如一波溪水,流动温软。
“嗯。“宁致远没有多话,踏步从她身边走过。
“太子要去哪儿?“宋杏初提裙跟上。
“有朋自远方来。“宁致远大步流星的走开了,风中只留下这一句话,
她还不足以站在他的身侧,他的心中,还没有一分位置能够给她。她也不过,是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中一个牺牲品罢了。
再说温初寒一行人到了落脚地之后,那明月山庄的小弟子宋安可也有着契而不舍的精神,哪怕无忆已经显露出她那杀伐决断,招数狠辣的手段,宋安的钦慕之情简直高涨,围着年岁和无忆打转,年岁与温初寒一行人准备去月昭街市上采购用品的时候,宋安也是契而不舍犹如牛皮糖一般的跟了上来。
“无忆姑娘,这个,这个镯子你喜欢么?”
“…………”
“无忆姑娘,无忆姑娘,这小包子吃么?”
“…………“
“无忆姑娘,你上次那飒飒飒几招简直太厉害了,你能教教我么?”
“………”
“无忆姑娘………”
宋安宛如一个小迷弟般围着无忆瞎转悠,温初寒摸着鼻子笑了笑,这无忆为何从来不开口说话,还是她不会说话?其实温初寒内心也充满着好奇,对无忆,更是对年岁。
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女子,陪护在一女子身侧,若说年岁的背景简单,换谁也不会相信,年岁,你的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呢?
“师兄,为什么无忆姑娘不理我啊?”宋安委屈的将包子塞进嘴里,抬头望着安景问道。
“…………”安景斜视了一下身侧的宋安,毫不留情的也无视了他。
“温公子,温公子,在苍溪听说你博学多才,怎么连师兄也不理我了啊?你知道怎样才能让无忆姑娘理我么?”宋安凑到温初寒身侧小偷小摸的问道。
“无忆姑娘是年岁姑娘的朋友,你应该去请教年岁姑娘。”温初寒温和却淡然的回答了宋安,这孩子太可怜了。
“年岁姑娘………”宋安契而不舍的精神令温初寒叹服,心中感慨如今如此可爱的少年已然不多了。
“主子,水和药物,咱们都无须担心了,这海上航行,罗盘是否要准备一个?”以南和温初寒在一家店铺口停住了脚步。
“嗯还是你考虑到位。”温初寒点了点。“干果咱们也需要备一些。”温初寒这个现代人的考量,也知道在海上光靠淡水不是长久之计。
“是。”
“温庄主光临月昭,竟然不通知致远,致远可是伤心啊。”一道慵懒狐媚的声音响起,温初寒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太子殿下。”温初寒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琐事,温庄主何必自己来呢?来人,将温庄主一行人所需之物准备好,送到驿站。”宁致远叫了身边小厮吩咐道。
“不知道宁太子是何意?”安景见过宁致远对年岁动过手,上前态度平平的问道。
“温庄主与致远可谓生死之交,来到月昭,致远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宁致远把玩着手上的扇子笑道。
“诶?这位是,年岁姑娘?”宁致远一挑眉,没有面纱遮挡的年岁,面貌除了那双眼睛,果然没有一分一毫是与丝乐相似的,可她之前不是还曾说脸上有伤………难不成………
“见过月昭太子殿下。”年岁轻轻一行礼,恰到好处。
“太子?温公子和年岁姑娘还认识月昭太子啊?”宋安张大了嘴巴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安师兄的几个朋友也就是皮囊好了些,没有什么大本事,可年岁与温初寒随意就化解了一路来的危机,现在还是与月昭大国太子是朋友,看来几人的背景都不简单,也是,他安师兄也是苍溪的安世子,认识的人又怎会简单。
“各位远道而来,温庄主,上次秋围宴得茶烟姑娘一杯热茶,致远这备了冬霜化水煮的茶,温庄主和朋友们可想品一品?”宁致远将扇子握在了手上,走上一步问道。
温初寒双手合在袖内,她倒是很高兴有人都替她去准备好,这样她倒乐的自在。这天寒地冻,的确不想长时间走在外面。
“荣幸至极。”温初寒淡淡说道。
对于宁致远这狐狸打的算盘,只有迎面而上,否则,是逃不过的。
“那就给太子添麻烦了。”年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宁致远………
“请。”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进了“天一角”,温初寒打量着这地方,这就是宁致远所谓的太子所在之地么?这牌匾也是赐名的霸气。建筑恢宏气派,不愧与苍溪势均力敌,这用度上一点儿也不输苍溪。
“寸心,去备茶和点心,本宫要好好招待贵客。”宁致远随意与一红衣侍女说道。
年岁嘴角上扬,宁致远,果然是最深藏不露的,那名叫寸心的女子,步伐轻盈,收敛无息,看来也是一个高手。可惜啊,她现在的目标还并未在宁致远身上,她很快,很快就能利用顾清辞的神策军来进行她的计划了。
“那些人是谁?”宋杏初看着一堆人进了“天一角”,她在廊桥上看着进来的一个个男男女女气度不凡,特别是那几个女子,相貌更是堪比碧玉惊鸿,这让宋杏初内心不禁紧张。
“听说是江湖上明月山庄的人,是太子的朋友,此番路过月昭,太子便去招待了。”
宋杏初想起刚刚宁致远最后一句有朋自远方来,难不成指的就是这些江湖中人,哼?这些江湖野人,还不如她这能助他登上大位的宋杏初重要吗?
宋杏初绞紧了手中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