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白日的事,一众初出茅庐的小弟子也开始打起了精神,行事也小心了起来。
温初寒坐在房中,提笔又放笔。
“主子可是想飞鸽传书给柴王?”以南逗着窗台的一只野猫回头看着案前纠结的温初寒。
“你说,今日之时,可要与他说一声?”温初寒微微低头看着案前的纸,她是不是做错了呢?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她无法向顾清辞保证什么,却对他说,等她东城归来再考虑他的心意,她值得他为她等待么?
“当然了,否则,柴王送来那神机鸟可毫无用武之地了,柴王送来鸟,自然暗示主子切勿忘记与他联系,主子你这时候怎么就那么迷糊呢?”以南将手上的小食丢给猫儿笑着说道。
温初寒深吸一口气,将今日之事写于纸上,放入了小卷筒放飞了神机鸟。
“去吧。”
温初寒站在窗边看着神机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以南暗自偷笑。
“温初寒!温初寒!闷葫芦!”安景在外面狂拍温初寒的房门,话语里似乎很是高兴。
温初寒去打开了门,“这么晚了,世子怎么……”温初寒看到了来人,愣了一愣。
“温大夫。”李君山被安景抓着胳膊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句。
“李少将军?”温初寒疑惑的反叫了一声。
屋里头的以南听到动静,一回眸,便与门口那人四目相对,以南逗猫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止流动。
“这家伙晚上来这客栈投宿,被我撞个正着,哈哈哈这不就被我逮来了,君山,你是不是跟以南姑娘闹别扭呢?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快去认个错。“安景一推李君山,笑吟吟地说道。
温初寒内心也纠结,她只是担心以南会难过。但是没让温初寒多想,安景一把抓过温初寒,“闷葫芦,你看今夜月色如此好,咱们去找年岁喝酒去。”
不等温初寒挣扎,安景拖着温初寒就离开了。
温初寒内心颇为无奈,这个安世子啊。
李君山站在房门口望着以南,这个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子。
“喵。”猫儿舔了一下以南的手,示意她继续投食,以南才被这一声猫叫缓回了神。
“你怎会在这?”以南起身出去带上了房门,走到了屋外的小院里,安景说的没错,今夜的月色的确格外好。
“四处散心,走到这,不巧便遇上了。”李君山的胡渣似乎没有整理干净,显得人成熟了一些。
“年节没回南城?”以南是曾听柴王说过,李君山自南山秋围宴结束,便告了假四处游历去了。
“嗯,这些时日……还过得好么?”李君山望着倔强清丽的背影,他多想抱抱她,有多久,没有与她携手同行了。
“嗯,不好也不坏。”也只有布庄的人知道,自秋围宴结束,虽然以南被封了巾帼女侠,但她却变得时常出神发呆,福伯更深人静时还能在庭院里看见以南一人坐在那里。
李君山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他本就是个嘴笨的人。
“你与萧家小姐,何时………”以南话音还未落,李君山一把上前抱住了她。
她不知道么?他之所以四处游荡,就是为了抗拒这婚事,萧家小姐名声已经狼藉,他只等南城这事尘埃落定,自然有人不会再提,她为何还要再提?这不亚于往他心口捅一刀。
以南没有挣扎,任由李君山紧紧抱着,她觉得此时此刻能与他相拥在这月色下,已然是一份幸运。
温初寒和安景蹲在楼台上望着院落里相拥的二人,仿佛两个采花贼。
“温初寒,你看吧,哥哥我这份礼可是水到渠成了。”安景摸摸鼻子,拍了拍温初寒。
温初寒内心一个大白眼,这家伙,也算是给他误打误撞吧。只要以南不要难过,温初寒担心的依旧只是她在意的以南。
“嘿嘿,哥跟你说,别看现在以南姑娘还半推半就,等我拖着李君山一起上路,这漫漫长路,两人自然就会化解误会了。”
“以南哪里半推半就了……“温初寒郁闷的一念,以南压根一动没动啊。
“一看你就连心仪的姑娘都没有,你说说你身边绕着那么些个才女,就没一个入你的眼的?这女人啊……”安景一撩衣角,席地而坐,开始跟温初寒碎碎念了。
温初寒对于安景那一套套的说法左耳进右耳出,这家伙一旦闹腾起来,真是比宁致远还没有个正经。
柴王府。
顾清辞嘴角含笑,才走了几日,温初寒就写了书信而来,这说明,他在她的心里,已然有了一分位置,他很高兴。
只不过这才没几天,就遇到这些野匪。看来,他要出手好好替她铺铺路了,省得他一直担心。
顾清辞的目光停留在案上那白衣胜雪的女子的画上,他已经勾勒出了她的眉毛,何时,何时才能将你的容颜跃然纸上呢?
“主子,南风放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皇上这几日头疼反复,暗中请了御医却没查探出什么。”北辰看到自己的主子在书房里傻笑也是一愣,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头疼?”顾清辞收了笑脸,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
“是,御医诊断可能是操劳过度,又遇皇后薨了,连番打击,身心过劳。”
“不可能,王若晴的事断不可能影响到他。”顾清辞心里冷笑,他的好皇兄,表面上体恤手足,忧国忧民,内心却疑心病重,杀伐决断。就如当年他曾以为自己被皇兄看重,甘心为他平定天下,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他叹他曾天真。
哪有什么善恶是非,谁能说清?他曾不留恋那王座,却被他至亲手足害死了他的母妃,如今他不争,却也在争,唯有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他要保护的人,何况,温初寒,已经入了他心上的那个人,暮玲珑,他是要等她归来的。他要成为她的依靠,
“继续看着吧。”顾清辞吹了吹杯中的茶叶。
“主子,暮玲珑的事,可要继续托烟雨楼的人打听?“北辰也很奇怪,主子除了对温庄主很上心之外,对这个从未见过其人的“暮玲珑”也是颇为关注。
“除此之外,叫老吴在安和楼也继续留意东城之事。”
“是。”北辰不多话,随后消失在房中。
顾清辞起身走到院落里,入冬了,呼出的气都冒着一阵轻烟。
今晚月色真美啊,
顾清辞看着夜空,嘴角含笑。
“主子,温初寒飞出的信里除了提及今日之事并未多提关于您的事。“无忆回禀道。
“喔?难道她没有对我起疑么?这倒不像她了。”年岁轻笑,放下了手上的书,起身透过窗户望着对面小楼里蹲在楼台那两个人,不禁觉得好笑。
“皇帝的药效可是起了?”年岁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已经入了头疼之兆,”
“可惜了,若是顾清辞想要那位置,我倒是乐意帮他一帮,还省了不少事情,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年岁勾起一抹笑容。“你刚刚,可是去杀了那白日吹笛之人?”年岁突然回头望了望那风情万种,魅到骨子里的无忆。
“是,主子恕罪,我马上去清洗。”
“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何必多此一举呢?”年岁摇摇头,表示不怪罪她。
“任何人敢对主子动手,下场只有死,这是暮家暗卫的规矩。上次宁致远我没有杀掉,已然要接受惩罚。”无忆说道。
“暮家……”年岁嘴角一弯,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可你我都不再是暮家之人了,何必遵守那繁文缛节。”年岁长长叹了一口气。
“主子不是曾说过,我该学学无情那样,不该有妇人之仁。”
年岁一听一笑,是啊,她的确说过,她被恨意侵占,已然回不了头,她不再是东城那骄傲的天之娇女,不再是暮家最为骄傲的暮玲珑,她现在是犯上作乱,被剔除圣女之位,已经不活在这个世上的人。
她已经失去了她拥有的一切,失去了她的东彦,又有什么仁义去同情这世人?
她曾为东城皇室付出的一切,通通被一句犯上作乱抹的干干净净,他们欠她的,她必要一一讨回来。
“今夜月色好美呢。“年岁依靠着窗台,伸出手让月光照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