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了,苍溪举国哀悼三日,不准婚喜事。
温初寒站在店门口,看着附近商铺挂起的白条,看来苍溪帝对王若晴还是留着情分。
王若晴犯下如此大错,他依旧给她保全了名份。
世界上的感情有千万种,以南与李君山的成全是一种,宁致远对林丝乐的钟一是一种,苍溪帝对王若晴的爱恨是一种,那她与顾清辞之间又是一种什么呢?
也罢,感情若是说得清,又怎会让人爱恨纠结挣扎。
佛经上说五蕴六毒是虚妄,因果都是孽障,王若晴手上有多少条无辜性命,已经数不清了,这样的结局,也罢。
“主子快进去罢,这天气凉了,站这口子上容易冻着。”福伯把要送的货物装上了马车,回头说道。
“看来要入冬了。”温初寒浅笑说道。
“是啊,快要过年节了。”福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可要备些什么么福伯?”
“让小六子去张罗吧。这小子可喜欢过年节了,以前穷的时候,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肉。”福伯走到了温初寒身边。
“嗯也好,他倒是机灵小子。”
温初寒看了看苍白的天空,她来这异世界三年之久,终于有人能一起过个节了。
过了年,就能与安景随着明月山庄一起赶赴东城了,她已经对回去的办法了解一二,她要拿到那把沧海,她要开启移魂阵回去,她的心里实在放心不了她的老头子。
温初寒想到这便想起年岁,曾一段时间经常能见到的年岁,这段日子她竟然像消失了一般。
若清秋是林丝乐已被确定,那么年岁的身份,着实让温初寒不得不怀疑。
温初寒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口白雾,转身进了布庄内。
茗香阁内。
“主子,万事已经准备好,只要晚上那把火起了,流苏就会将清秋带出来了。”
“替死鬼可找好了?”年岁坐在案前握着笔一笔笔画着画。
“嗯,流苏会将李天依的随身物品丢在清秋的院落里。”
“嗯不错,权当是答应了林丝乐,保全她的柴王送一份大礼吧。”年岁手没有停,笑了笑。
“年后温初寒就会与安家世子去东城了,主子我们何时取了柴王的神策军?”
“无忆,不需要心急,温初寒一旦去了东城,你觉得,顾清辞怎会安心?”年岁如空谷幽兰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主子的意思是?”
“欸,笨蛋,无需担心。“年岁抬头看了一眼无忆,这个她誓死追随的暗卫,是她出事后还在的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之一。
父亲退了国师之位,东城朝堂更换掉了暮家中人,虽然大哥接替了国师之位,可是现下却受制于皇权,而年后,东陵竟然敢选新的圣女,东陵……呵……沧海已经染了她的血,就算你选了新的圣女又能如何?
夜幕降临,清秋的院落果然起了大火,本就皇宫就在操忙皇后入葬之事,各宫人手就少,这大火在差点烧到花宫的时候被扑灭。
“夫人,夫人和流苏还在里面。”
“什么……?”
“快去禀报皇上!”
“是。”
“夫人!夫人!你们几个快进去看看。”
皇宫里的人乱作一团,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清秋夫人啊!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水出了事。
大火被扑灭,在夜色中冒着阵阵青烟,苍溪帝也随之而来。
“启禀皇上!在夫人的寝宫里……发现了夫人和流苏,已经被烧的面目……面目全非了,只有夫人的衣物才能辨认出来是夫人。”
“什么?好好的,为什么会走了水?”苍溪帝大惊。
“报!小的在夫人寝宫外发现了泼洒油的痕迹和这枚戒指。”
苍溪帝看着那内侍手上的红玛瑙,他记得很清楚,是在李天依生辰的时候赏赐给她的。
皇后出事之时也只有清秋与李天依有过交集,而如今清秋也出了事,李天依!你把朕置于何地?
苍溪帝怒不可遏,他之所以宠爱清秋,并非只是因为她的倾城美貌,而是他每每头疼心烦,只要来清秋这坐坐,听听她吹曲,心绪就会缓解许多,清秋的小厨房也极对他的口味。
李天依,是不是朕身边的女人?你都要杀光?
看来是朕太纵容李家了,你自以为自己是李家长女,就如此目中无人,实在太过放肆了!
“好生安置清秋夫人,来人,去给朕把李天依唤来!”苍溪帝天威一怒,周围人吓得纷纷跪地。
李天依来的时候也有些慌乱,看苍溪帝这阵仗实在吓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大怒。
“李天依,你可认得这枚戒指?”苍溪帝将玛瑙戒指丢在了李天依面前。
“这………这不是……怎会在陛下手上?”李天依也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前面的这枚玛瑙戒。
“怎会在朕手上?哼,这戒指实在清秋夫人寝殿外寻到的,你说为什么?”
“皇上冤枉,皇上,臣妾不曾踏入这里半步,臣妾实在不知为何这戒指会在这里。”李天依大呼冤枉。
“若不是贵妃娘娘放火,娘娘的随身之物怎会在这?可惜了我家夫人,皇上你一定不能让夫人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啊。”一侍女哭喊道,从里面拖出的两个人被烧的太惨,谁都不敢往那看。
“李天依,朕再给你次机会,你最好给朕老实说出来。”
“皇上,皇上冤枉啊皇上,臣妾没有做过,你要臣妾说什么?臣妾为何要放火杀害清秋夫人?再者说,臣妾若是真有杀人之心,怎会自己亲自动手,定是诱有人栽赃陷害啊皇上。”李天依哭的稀里哗啦。
“哼,你仗着李家受朕宠信,向来嚣张跋扈,朕容你,但并不是纵你做这种事。”苍溪帝看了自己一眼的宠妃清秋已经认不出面貌了,心中震怒。
“皇上,皇上!皇上息怒啊皇上,娘娘是老臣女儿,老臣最是了解,是断不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请皇上明察,切不要因为区区一枚戒指,就殃及无辜了的人啊皇上。”李安听到风声,急急的跑来求情。
“对啊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李天依拽着苍溪帝的衣角啜泣着。
苍溪帝冷冷的扫了地上的戒指一眼,看着跪着的众人,哼,李家,真是好样的。
“在这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前,你好好在你的洛阳殿反省。李家任守卫皇城安全,保卫不当,全队罚俸三月。”苍溪帝瞄了一眼李天依和李安拂袖离开。
“娘娘,将军,快起来,地上凉。”李天依身边的侍女赶紧将二人扶起。
李天依颤颤巍巍的起来,为何清秋的寝殿会突然走了水,这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父亲………”
“天依,这些时候切勿高兴过早,这幕后之人直冲我们李家,怕是和柴王之党脱不了干系。”
“父亲那眼下本宫该如何?”
“好好回宫里待着,有吩咐我会派人传话给你。万事小心。”
“本宫明白了。”
李安看着被烧毁的院落,眯着眼细细思量,是谁下这么大的棋,宁愿杀死清秋夫人也要打压他们李家?
而顾清辞得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惊讶。
看来林丝乐已经安全离开了皇宫。
他早已经派了北辰前去跟踪,他要查出来,林丝乐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操控着一切。
但是这背后之人所做之事,却像是处处帮着他,这又是为何?
顾清辞站在庭院中看着池中鱼来往游动,母妃之仇,也算了却了九成。
“母妃,您在天之灵,可能安息了?”顾清辞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的重负,他终是喘了一口气。
东城。
暮雨卿正站在摘星阁的窗边静静的望着下方偌大的东城。
“国师,国师你在吗?”
“进来吧。”
“国师,王上让小的传来口信,这几日若是国师还不举荐两名圣女上去,那王上就要亲自来定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暮雨卿语气淡淡,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传话小厮。
入冬了,东城就要下雪了。
玲珑,你在的地方,也能看到你最爱看的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