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本来并不打算亲自来找温初寒,只是北辰说这温初寒性子高深莫测,而一定要他亲自来问温初寒是否有解他身上寒毒之法,顾清辞本来不想理会,可北辰含泪跪下求他考虑大局,考虑他当年母妃的暴毙,让他不得不重新再看自己,他三年前的变故之后,本已打算如此下去,可他的皇兄却还是处处压制他,令他不得安生,却又太惧怕他现在剩有的势力和群臣之心,才会还让他继续出现在朝堂上。
“并无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温兄丹青妙手,制出的衣服十分特别,本王这几日也想在宫中宴会之前置办些新衣。”顾清辞温文尔雅的端起茶杯茗了一口。
“小事,王爷既然开口,初寒也不负所托。”
红日渐渐西斜,福伯等人一个个在院子里点起石灯,安氏则在角落点上了熏香。
温初寒心里明白这柴王来这肯定不是这个心思,只是也不知道他的用意,接着温初寒和顾清辞你来我往的聊着,彼此暗藏心思。
直到福央颜从厨房跑来,“主子,晚膳已经备好了。”
“王爷与公主是否留下用膳后再回。”温初寒淡淡的说道。
“好啊好啊,我还饿了呢。”安平巴不得留下来对待一会儿呢,顾清辞原本打算走了,却又不想拂了安平的话,“那便打扰了。”顾清辞说着。
“央颜,上菜吧。”
“是,主子。”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望公主王爷不嫌弃。”温初寒笑了笑,迷了安平的眼,而顾清辞有点疑惑的望着温初寒,虽说是清瘦少年,可这一举一动除去他那清冷气息,倒是像个端庄的大家千金。
“不嫌弃不嫌弃。”安平痴痴地笑着,温初寒心里对安平是没有印象的,她心里纳闷这眼前的公主为何这幅痴迷模样。若是说谁最不懂少女心,怕只有温初寒了,但是实际上她自己也是位少女,只是身子太过清瘦,而这身子还未成熟,谁能想到她是位婷婷少女呢?
“公主今日可是陪着王爷来选衣饰的么?”温初寒礼貌的问道。
“是…是的。”安平才不会把自己今日无力之事说出来。
“那可有中意的?”
“有是有,可惜被别人先买走了。”安平咬了咬嘴唇一脸委屈。
“那可真是可惜。”温初寒示意了下安氏,安氏起身往库房走去,“公主如此玲珑,在下也不能让公主失望而归。这是在下新研制的舒颜膏,公主回去卸了胭脂后抹在脸上,明日肌肤便可更加晶莹剔透,连胭脂都可略去了。”温初寒将安氏递过来的舒颜膏放在安平面前,这自己上门的活广告,任何资源和机会都不能浪费和错过。
安平受宠若惊的结果,比父皇赏赐了物件还高兴。
晚膳完毕,央颜和安氏撤下了碗筷。
“柴王可懂棋艺?”温初寒捏着手中拾来的叶子问道。
“略知一二。”顾清辞明白温初寒留他的用意。
“福伯,去备马车护送公主回宫,安婶去端点点心来,央颜去取棋盘来,我与王爷要对弈几盘。”
安平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但是看看怀里温初寒给的礼物,顿时满心欢喜。
福央颜很快将棋子棋盘摆好,温初寒便示意她退下了。
“人生如棋,局局为新,王爷实则是为了新开始而来?”温初寒落了枚白子。
“与其说人如棋,也可说棋如人,本王也是想为自己谋一谋了。”顾清辞的声音并不像之前那么温柔体贴,而是恢复了冰冷。
“王爷的毒,在下能解。”温初寒淡淡地说了一句。
顾清辞手一顿,他寻访的名医,没有一个敢这么说,眼前这阴柔的少年,真让他吃一惊。
“如何?”
“王爷这毒时候太长,一两天是不可能痊愈的,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治疗时会异常痛苦,王爷这千金之躯可受的住?”
二人一来一回,把握着各自的棋局。
“受得住。”顾清辞当然明白这毒已经非一日之寒了,“若是痊愈,你可有什么赏赐?”
“赏赐?”温初寒顿了顿,落下一子。“那么王爷痊愈之日,赠在下一个要求好了,能随时兑换的请求便可。”
“温兄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本王答应。”顾清辞就知道温初寒并非贪图财权之辈,每句话每件事,都与他一样,步步为营。
“那么有劳王爷每日午后来与在下对弈一番了。”温初寒说道。
“王爷,我乃旁观者,这局您已经输了,您乃当局者,有时世事纷争,您需要把握大局,才能打开局面。”温初寒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
顾清辞顿住,看了下棋盘,果然,白子一子夺乾坤,眼前的少年可真是一位好谋士。
“那日后便叨扰了。”顾清辞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那么在下便送王爷了。”
顾清寒坐上马车,渐行渐远,温初寒和福伯站在门口目送。
“主子,起风了,回吧。”
“福伯,你说这柴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柴王从小天姿聪颖,三四年前可谓是少年英发,当年他年少不羁,气宇轩昂,行事磊落,众臣拥护,且武艺高强,当年连当今皇上也得忍让三分,当年南城的大半兵力都在柴王之手,可惜三年前皇上让柴王前去平定锦城,柴王重伤险些丧命,锦城损失惨重,天子一怒夺了他的兵权,只让他处理朝堂文礼司宗之事,而柴王醒后,他的母妃又突然暴毙,从此市井传言,那英雄少年的柴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闲云野鹤毫无雄心的柴王。”福伯提着灯笼说道。
温初寒望着前方的南城夜色,笑道,“福伯,你不愧曾为官道之人,官场政治,你看的如此透彻。”
“主子,虽不知柴王找你所谓何事,只是这朝堂这肮脏之地,你切勿卷进去。”
“怕是已经卷进去了。”温初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伴着风随着福伯进了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