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本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个全国人民都知道。
他的狗窝,就是一个金狗窝。富贵奢侈,却还是被他糟蹋得像老鼠过境一样。他是那种矿泉水浸湿了半张床,他还可以在另外一半的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
可是谁让人家有个好妈呢。
我以前开玩笑地对他妈说,“林姨啊,你这半辈子就栽俩男人身上了啊,一个韩叔叔,一个韩飞,备饭奉茶做牛做马伺候着这俩大老爷们,也就你能完美地胜任这份神圣的工作,党和国家应该隆重给你颁发大锦旗!”
他妈腼腆地笑笑。
我曾经以为韩飞要一辈子靠女人给他收拾家务,没结婚靠妈,结婚了靠媳妇,永远都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个在被矿泉水浸湿的床上睡得香甜的男孩。但是,四年的军校生活就像让他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再也不会把臭袜子乱丢,再也不会把矿泉水拿到床上去,打完游戏,也把东西整齐地收好,放回原位。甚至还每次来我那,都嫌这嫌那,嘲笑我看着像个人却住着狗窝。
这些好习惯,几乎跟许卓君一模一样,许卓君也是一个如此整洁的人,家里井井有条的一切,地板干净得能在上面打滚。但是韩飞的好习惯是军校给他的,许卓君的整洁却是从小养成的。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
怎么可能有联系,完全不想干的嘛。
可是心里还是抱着那丝卑劣得让我自己都鄙夷的猜想,胡乱猜测。
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开。即使是在元旦的假期里,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出门十分钟鼻涕冻成冰柱的日子里,我还是得认命地出门上班。
韩飞还在沙发上睡着,两只手交叠着枕在脑后,似乎是睡得不太舒坦,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被子又沉沉地睡去。
我把我的被子从房间拖了出来,盖在他身上,又在茶几上写了个便条,醒来了就赶紧给老娘滚回去!
当文哥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很不解地问,“文哥,这是?”
“这是小乔,你可以喊她乔姐。”文哥对那个小伙子介绍我,又冲我介绍那个小伙子,“这是小赵,今年新进来的实习生,在妇产科的几个月你带着他。”
然后文哥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小赵扔在这里了,平时走路慢吞吞的,现在突然像兔子一样转瞬消失在办公室。
“小赵是吧。”我友好地冲他笑笑。
“对,我是赵辉煌,您可以叫我小赵。”他也友好地冲我笑笑,似乎是想奉承我,“乔姐,你真漂亮,这个年纪还保养得这么好。穿衣服也挺有品味的,你这件大衣我妈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不过你穿着比她好看多了。”
“OK。”我打断他,“我还有事,你自己在妇产科先逛逛吧。”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说,小样,看你初来乍到,放你一马!什么叫这个年纪了!说清楚啊!说清楚啊!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