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儿女情长家国恨
楼洛见爷爷终于归来，兴奋地一把搂住爷爷，此时，那个人前坚强的小姑娘又变成了爷爷的小跟班，撒着娇，嗲声嗲气地倾诉：“爷爷，您怎么一走那么多天啊！害我有家也不能回，你可知道这里有多苦，他们那些人什么都不会，事事让我来照顾……”楼洛想着一口气把所有的委屈说尽，谁知爷爷早已知晓，笑着拍拍孙女的手道：“爷爷知道这些天让我们洛儿受苦了，但爷爷也很高兴，我们洛儿虽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到节骨眼上，就有咱楼塔人的风骨，坚强、智慧、不服输。这不，日子也不这么过来了！爷爷算是没白疼我的洛儿。”这一说，楼洛还有什么委屈的，心如饮蜜。抚着嘴，偷偷乐开了花。
“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回家去喽！”
“爷爷，咱们这就走了吗？”虽然在这里的每一天，楼洛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还有母亲炸的梅干菜扣肉，冬笋肉沫楼塔豆腐……但真的要离开了，反而有些不舍起来，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楼洛真正了解了武彦，他勇敢、自强，有担当，忠心护主，为人谦逊，或许因为出生的缘故，总是少了些乐趣，反而他的师弟和师妹，在他的照顾下性情更为开朗些。楼洛虽不懂他们的世界，但她感觉到，武彦兄妹四人却渴望她的世界。
“爷爷，你先坐会，我去同他们道个别。”楼洛着完，夺门而去，这山城的女人，永远也改不了风风火火的脾气。果然又出事了，她这一跑，与院外徘徊的武彦差点又撞个满怀。
“你……哦，对不起，楼姑娘。”武彦被楼洛吓了一跳，说声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楼洛看到武彦一改往日的镇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徘徊在自己的院门外，心里却是一阵激动，心里这么一想，脸立即涨得通红。人也一下子变得温和了，说：“你怎么老是楼姑娘，楼姑娘的，我叫楼洛。”
“哦，楼洛姑娘……”
楼洛一听，正要发火，抬头看到武彦游离的双眼，不仅觉得好笑，于是故作深沉：“我要回家了！”
“哦！我知道！”武彦继续不温不火。
楼洛有些心急，问道：“就这样了吗？”
“哦，章某在此谢过楼洛姑娘！”说着向楼洛鞠了鞠身子。
“谢我？你谢我作什么？”楼洛此时已脸色大变，逼问道。
“谢，谢什么？哦，谢楼洛姑娘为我师兄妹煎汤熬药，为主上调理身体。”
“就这些了吗？”楼洛心有不甘，继续问道。
“嗯，就这些了！”武彦倒是镇定不少，像是一副感谢的诚恳之态。
楼洛气的一跺脚，正要转身，只听武彦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楼洛的心瞬间被抽紧，紧张地看着武彦。
“还有，楼洛姑娘的古筝弹地十分好听，也谢谢姑娘对章某韵律上的指点。”
这下楼洛只得失望，嘴里直蹦出两字：“朽木！”转身便跑进自己的院子。
武彦送走了楼英祖孙，突然感到内心一阵失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颗装满仇恨的心里何时有了空缺，而这样的空缺感比起仇恨来更让自己伤感，第一次，武彦感到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只闻箫声，再无筝音。
楼英回到医馆，已是晌午。于是放下药篓，继续坐诊。不久，医馆里匆匆跑来两人，身形魁梧，肤色黝黑，身着黑衣，进门便道：“楼英何在？”问话者小眼横肉，一副吃人的模样。
楼英听闻外间骚动声，出来问道：“二位找老夫可是看病？”
问话者上前，打量了楼英一番，狠狠地说道：“楼神医好脚力啊！”
“不知侠士此话何意？”楼英只作不解。
“何意？哼！还要我明说不成？”说着示意身后男子离开。
见二人离去，楼英心中惶惶不安。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楼英医馆外便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他们虽未靠近，但眼睛却寸步不离，死死盯着医馆的正门，就这样，楼英全家陷入被监视的日子。
时至年边，楼塔城里开始热闹起来，街头小巷人潮涌动，家家户户开窗扫尘，中年女人开始上街置办年货，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女人与货郎的讨价声，响彻上空，楼塔城的中心街上可谓人山人海。古城里年前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件大事，首先是“杀年猪”，还有就是“请年菩萨”。别看只是杀只猪的事，古城的百姓可把它当头等大事来做，一年到头，谁家的猪养的好，就能说明谁家这一年的日子才算是圆满。有的人家，这猪养到半大不小时便生病死了，楼塔城的老百姓认为这是很不吉利的事，那是猪神生气了。于是会把猪埋掉，这样还不算，很多人家这一连好几年都会养不好猪。所以，等到杀猪的日子，就会特别紧张，首先要先好日子，再是请好师傅，杀的那天还要家里的女主人还要祭祀猪仙，以便来年能养出更肥壮的猪来。
真到了杀猪的那天，家里会邀请兄弟叔伯来家里吃猪肉，当然，吃猪肉也是有讲究的，猪头猪尾是要原封不动的腌制起来，以作“请年菩萨”时用。当天会挑猪肚上的肥肉来，烧成大盆的红烧肉来吃，还有一些不易保存的猪血熬着豆腐来吃，猪肚里的除了猪肠外，其他的炒着咸菜、笋丝，拿来作了下酒菜。
这天正是楼英家里杀年猪的日子，只是楼英却早早出了门去，守门的两人还真是尽力，寸步不离跟在楼英身后。
直到傍晚，兄弟叔伯都来楼英家里吃猪肉，楼英才拿着竹篓回家，其实这一天楼英没去出诊，而是去了州口桥下垂钓罢了。这溪水清澈却也是游鱼成群，品种破丰，桥下不时有人垂钓，这一天下来，也是收获颇丰。
晚上，东纪的山庄里，主上几人吃上了楼英家里的年猪肉，也算是过了个丰盛的小年夜。
